萧卿颜一夜没睡,面色有些憔悴,看岑鲸向她行礼,她眼角轻轻抽了一下:“……坐。”
岑鲸依言坐下,之后便是一段令人尴尬的沉默。
岑鲸对此适应良好,一副能在这静静坐一天的安逸模样。
萧卿颜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启唇朝岑鲸唤了一声:“吞舟?”
这个称呼出口的瞬间,萧卿颜有些恍惚。
距离上一次对着岑吞舟唤出这两个字,过去太久了。
岑鲸想不出什么有创意的回答,只能照搬昨晚面对岑奕的反应,“嗯”了一声。
和去年面对岑鲸的感觉不同,萧卿颜在现在的岑鲸身上,捕捉到了些许岑吞舟的影子,她想起驸马昨晚跟她说,岑鲸就是这么回应岑奕的,于是恼道:“别像敷衍岑奕那样敷衍我,说些别的!”
岑鲸侧身用边上的茶杯给自己倒了杯茶:“我没敷衍他。”
说完思考了一下,对萧卿颜说:“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做梦都没想到,还能有再见的一天。
萧卿颜又一次红了眼眶,她不愿在岑鲸面前暴露自己软弱的一面,于是别开脸深呼吸,想要让自己冷静,可却连吸气都带着无法遏制的颤抖。
她强忍许久,期间几次想要开口故作平静却都发不出声,最后实在忍不住,只能低头擦了擦眼。
岑鲸知道她要强,盯着手里的茶杯各种看,就是不看她。
等情绪稍稍平复,萧卿颜掏出一把匕首,放到桌上,声音微哑:“去年琼花宴,我把它压在你脸上的时候,你是怎么想的?”
去年琼花宴,萧卿颜曾起过毁岑鲸容貌的念头,还把匕首放在了岑鲸脸上。
岑鲸:“去年春天的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谁还记得。”
萧卿颜的语气变得有些硬:“我不信。”
岑鲸笑了:“放心,我从未后悔把它送给你。”
“虽然你偶尔也会犯错,但从大体上来讲,你所做的一切已经远远超出了我对你的期待。”岑鲸笑着夸她:“很厉害。”
萧卿颜这两年想哭的次数加起来都没今天一天多,她忍不住跟岑鲸计较:“厉害有什么用,还不是最后一个才知道你的身份。”
岑鲸:“哪啊,陛下和娘娘还不知道呢。”
提到皇帝和皇后,萧卿颜眯起了眼:“你还想让他们知道你活着不成?”
“这恐怕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岑鲸为自己那件比纸还脆弱的马甲发出感叹:“你也看到了,我根本瞒不住自己的身份,方才来的路上岑家派人要把我劫走,我还以为连他们也知道了我是谁呢。”
“岑家?”萧卿颜想起燕兰庭那边的动作,问:“他们急了?”
岑鲸转动手里的杯子,轻声道:“一个不好便是叛国罪,能不急吗。”
自四月份在书院被凶徒挟持过一次后,岑鲸像岑吞舟的名声便被传开,之后几个月岑家一直都不曾舞到岑鲸跟前,全是燕兰庭的功劳。
可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这才让岑晗鸢母子一次次出现在岑鲸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