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想来倒也不难理解,c国近些年注重发展经济和外交,可惜在国际上获得的承认还是太少。各种古老文化尚且另说,光只美食,能像御门席这样纯粹凭借c国特点获得国内外一致欢迎的就是少数。被评选为古梅星级只是只是开始,后续又成为了国际美食大赛当届的揭幕嘉宾,以至于让c国的历史元素首次成为了这一美食大赛的开幕式主题。又因为外籍顾客大批增加的缘故,御门席在海外的几个大洲知名度也得到了很大的提升。种种种种,c国虽然不至于像f国那些小国家一样将一个餐厅推举成可代表国家的品牌,但适当给予一些照顾和扶持,着实不能算过分。
这个念头邵父刚一生出就按捺下了,心里一边觉得可能性很大,一边又觉得自己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高远则不然,他清楚自己的分析并不是全无可能的,反倒因此扩散思维,越想越多起来。近段时间隐约有浮出水面之势的领导人会议也被他放在了心上。他曾听和会议策划相关的朋友说起过,c国的领导有意将c国的传统历史和新兴元素都糅杂呈现出来,且为此不惜投入大笔资金。王小舒的发小虎妞跟会议主办方近段日子在几个绸绣起源地低调考察,私下里也曾说过高层对呈现c国传统这一特点很是重视,裁缝和设计都到位了,却还在为究竟挑选哪一种绸缎作为主要衣料日日开会争论。大会召开一个多星期,各国领导人在c国吃住,国宴总是少不了的吧?
这话可不能朝外传,高远心里琢磨地挖心挠肺却不能和车里任何一个人说,盯着还在困扰中央台突然造访的邵父和全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的邵衍,回去的路上为了打车在小巷里跑得跟飞一样快。
高家这段时间总是坐满了老人,高奶奶的手帕交和高爷爷的老玩伴们每日下午时分就会聚首在高家客厅……等待高远回来。
保姆喜滋滋开门说高远回来了的时候老人家们笑的脸上的皱纹都起来了,一个个站起身朝外翘首以盼,高远进屋的一瞬间,就盯住了他提在手上的保温壶。
“哎呀!小远回来了啊!”
“哎哟小远今天回家可晚了点。”
“你瞧这孩子跑的一头汗,路上累了吧?”
“来来来壶搁下吧,爷爷奶奶帮你拿。”
“……”高远习以为常地被夺走手上的保温壶,刚开始的时候还诧异了几次,到后来渐渐也看透了这群老小孩的作风。保温壶很大,高奶奶打开罐子的时候哇了一声,随即嗅了嗅味道,说:“今天是赤豆糕啊?”
来蹭下午茶的老爷子老太太纷纷自觉地摸出了自带的酒水,高远嗅到赤豆糕甜蜜的香气,嘴上回答:“邵衍说老人家要吃的清淡点,昨天的炸响铃和春卷太油腻了,今天只有赤豆糕。底下还有一层,是他早上弄的炖奶,我也不知道你们爱不爱吃,一起买回来了。”
“邵衍这孩子就是心细。”
高奶奶夹了一块赤豆糕给老伴,自己也取了一块,其余的一人一块分的差不多,剩下的就默认都是她的了。赤豆糕看起来像发糕,吃起来却并不像发糕那样松软,里头没有酒味,全是浓浓的淳淳的红豆的香,绵软厚实。
糕点热腾腾的,里头没有汁水,口感近似全巧克力的布朗尼,但入口即化,一点也不噎人。分明是很温和的香味,却瞬间充盈了面积很大的屋子,老人家们一口酒水一口糕,吃的万分珍惜,心满意足,眼睛都眯了起来。
好容易跑一趟什么都吃不到的高远心中愁的发慌,邵衍的糕点卖的齁贵,这么一块纯粹用红豆和面弄出来的糕点收他一千六,底下那罐子炖奶说搭糕点的整头一块算四千,这价格喊的跟杀猪没两样,可邵衍就是一副你爱买买不爱买赶紧滚蛋的嘴脸,逼迫他不掏钱都不行。
前些天更加离谱,响铃和春卷按根算,一百块钱三根,分量就一点点。里头也不知道包了什么,大概豆腐皮和春卷皮也是特制的,一口下去满嘴鲜爽口齿留香,没胃口的老太太一顿也能吃上十好几根,完了还怪他太小气买的少。高远怄死了,又没法和他们当真,现在索性一次就掏钱掏个利索,也省得吃力不讨好,买完还捱埋怨。
赤豆糕是真好吃,里头还能嚼到脱了皮的红豆绵软的沙粒。天然的鲜香很受推崇,炖奶自然也遭到了哄抢。
炖奶是邵衍用蛋清和牛奶做的,奶也不是单一的一个品种,而是适当比例的水牛奶与奶牛奶混合起来的。水牛奶香气清甜,奶牛奶口感浓厚,两相结合起来,各取长处,自然又有了很大的提升。这是邵衍自己琢磨的做法,某种程度上和双皮奶有些相似。奶用特殊的方式炖到微微粘稠的程度,然后加入他事先调配好的卤汁和糖浆,最后用鸡蛋清塑形,喝起来的时候会比双皮奶稠厚的多。
糖浆改善了奶的腥味,炖奶的口味介于奶酪和奶冻之间,一口下去满嘴都是浓香,刚才被赤豆糕征服的众人更加停不下口。
“啊!”
王老爷子缩在高家的沙发里,干巴瘦的一个老头近些日子脸色都被喂红润了,摸着肚子道,“现在每天就盼着下午这一顿了。”
高远不满道:“下次让王小舒去可以不?邵衍特别烦我,每次在他面前我都担心他要抽我耳刮子。”
“肯定是你做什么坏事惹他不高兴了。”
王老爷子不分青红皂白地下了结论,还不等高远反驳,连他爷爷都附和地点起头来。
这群人吃人你怎么就不知道嘴短呢?高远差点被气厥过去,上前拉着他爷爷就朝书房跑。
高老手上还端着没喝完的酒杯,一脸惊悚地护着杯子朝他嚷嚷:“你个小兔崽子注意着点!我的酒!酒撒了!!”
“中央台去s市的御门席采访了,爷爷你知道这事吧?”
门一关高远便切入了正题,转头看到他爷爷伸舌头舔手上倒出来的酒时觉得实在伤眼,无奈地转开了视线。
高老爷子不以为然道:“去了又怎么样?”
“是不是要有什么动作了?”
高远听他话里又门,赶忙打听。
高老似笑非笑地看向他:“你想问我什么?”
高远小狐狸似的与他对视:“这一届金融峰会……国宴的标准肯定不能定成二级吧?中央台之前的主题不是都已经定好了吗?怎么又会突然去采访御门席,这里头……有门道吧?”
高老爷子不紧不慢地喝着酒,只是笑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