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呢?”许柠问,这些话,白濛也说过类似的,说黎嘉誉心机深,会装可怜,是个绿茶,她真的很好奇,是什么让她周围这么多男性都对他印象不好?
说到这件事,沈怿檀表情不自然起来,虽然这件事他也有问题,但出于好心提醒,还是如实解释:“高中时候,他把你的表给我,让我对你说这是我找回来的。
他说了好大一通话,什么要放弃,我和你更配什么的,搞得我真的很愧疚,也觉得他这个人真的好无私,结果他是骗我的,不到半天你就知道表是他找回来的了,弄得我真的很像一个自私的坏人。”
沈怿檀重重锤了一下桌子,这件事高明就高明在不管真相是什么,错都在他,他解释了一顿,自己都觉得无理取闹,但确实黎嘉誉不费一丝一毫就一石三鸟,整个人操控全局。
营造善良无私人设;离间他和许柠关系;败坏他的形象。
怎么想都觉得是被摆了一道,当年就有这种心机,怪不得生意能做得风生水起。
误解确实深啊,许柠看了看腕表安慰他:“的确是你想多了,他没有这个意思,我也没有觉得你是坏人,当初我知道真相完全就是意外。好了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忙,你慢慢吃。”
她站起身,收拾东西。
沈怿檀叫她不住,眼睁睁看着她的背影远去,转念一想,觉得自己似乎又中了黎嘉誉的圈套。
对方这样暗搓搓宣示主权,一来逼退追求者,二来传到他耳朵里。
或许料定了他不会置之不理,会用当年的事情提醒许柠,但是这件事无论怎么听都是他不够正直不为所动,那许柠对他的印象必然再减一分,反而会想起黎嘉誉是怎么不辞辛苦委曲求全的。
沈怿檀越想越觉得浑身发冷,黎嘉誉这个人,手段不输当年,自己还是不够有心机,太沉不住气。
太可怕,这种人真的太可怕了。
许柠午餐吃得不舒服,被秋雨一吹,当天晚上就感冒了,早上汪娜美一摸她额头,惊叫起来:“呀!发烧了!”
许柠强撑着去办公室,恍恍惚惚的,刘教授把这事儿告诉了陈教授,陈教授这才大慈大悲的给她放了两天假,让她养病。
许柠时隔半个月,终于再次和黎嘉誉视频通上话。
“我没事,就是有点感冒,吃点药就好了。”
她的脸色非常不好,比起上次见面瘦了很多,眼睛里有血丝,却努力打起精神,装作若无其事,不想让他担心。
黎嘉誉怎么可能真信她没事,没指责她什么,只是抓起衣服,一声不吭穿上。
“黎嘉誉你干嘛?”许柠剧烈地咳嗽了两声,大概猜到什么。
汪娜美站在旁边添油加醋,忽然大声喊道:“啊!许柠你都发烧了,早上不吃饭,中午怎么能救喝这一点粥?体温测了吗?”
许柠眼睁睁看着黎嘉誉抿了一下唇,说:“等我。”然后迅速挂断视频。
“娜美你真是……”许柠捏了一下眉心,起床穿衣服。
汪娜美无辜地摊手,道:“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说真的,你搬出去住吧。”
“怎么,你嫌弃我?”许柠换完衣服,拉开床帘,虚弱瞥她一眼。
“放屁,我还怕你嫌弃我呢。我是真的觉得你现在这种情况,不如搬出去跟你男人住。至少一天三顿饭他总能盯着你吃吧。”汪娜美抱着肩皱了皱鼻子,真的,现在她收黎嘉誉好处收得都心虚,人家千叮咛万嘱咐,结果她能盯上许柠吃一顿饭喝一杯水都不错了。
“那我走了,你自己留在寝室里不寂寞?”许柠一边披上外套一边问。
汪娜美满不在乎:“怎么会,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呢,再也没人管我睡觉了。”
一个瘦小的中年女性在学校里打转儿,穿着一套松松垮垮的休闲装,头发花白,被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露出那张憔悴布满皱纹和斑点的面孔,她的目光涣散,看起来极为不正常,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极端颓败的气息,腰间挎着一个大包,拦下一个同学问路。
她说话间颠三倒四,偶尔露出自己粗糙布满茧的手。
那位同学只当她是哪个学生的家长,进来找自己孩子的,努力从她的话中提取了信息,为她指路。
她问完还不走,将人拉住,眼睛里布满泪水:“你不知道,我过得有多苦,我老公早就出轨了,我一分钱没拿到,只能带着孩子净身出户,好不容易才把孩子供上大学的,你不知道他有多好多优秀,班级里那么多女同学都喜欢他,谁都配不上他……”
同学尴尬地后退两步,一边安慰,一边小心翼翼拉开她扯着自己的手:“阿姨,您去找他吧,我就不打扰您了。”
中年女人还是呆呆愣愣的,人走了都没发现,只是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你不知道我有多不容易……”
然后跌跌撞撞向着对方指向的方向走去,手中紧攥着一张发皱的照片。
昨天刚下过雨,空气里散发着咸腥的泥土气息。
黎嘉誉来得很快,许柠刚下楼,他说自己快到了。
阳光过于明媚,许柠眼前一阵阵发黑,她抬起手放在额前遮了遮,眯着眼睛站到柳树下面。
没过几分钟,眼前出现一道人影,遮住了她面前的阳光。
她以为是黎嘉誉,待睁开眼睛一看,却发现是个中年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