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门被重新锁上,沉重的脚步声和光亮都逐渐变得微弱,黎嘉誉才缓缓松开盖着她眼睛的手。
等了好一会儿,确定他们已经走远,许柠才松了口气,准备推门出去,却被黎嘉誉一把握住了手腕。
“嗯?”她看向黎嘉誉,“怎么了?”
“许柠……我……”他嗫嚅了片刻,忽然沉默了,松开手,“没事,走吧。七点了,你该回家了。”
许柠没有再追问,推开书柜的门走出去,然后拉开窗帘和窗子。
黎嘉誉先翻身跳下去,借着月光,他向站在窗台上的少女伸出手臂,迎上她疑惑的目光,他解释道:“天太黑了,我接着你。”
他一路把许柠送到家,还是沉默的,许柠临上楼前,忽然问他:“黎嘉誉,你是不是在学校的时候,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黎嘉誉原本倚在她家楼门前的那棵柳树前,目送她离开,瘦高的影子被路灯拉得老长,听她这样问,忽然就直起了身子。
清寒月色映着他浅灰色的瞳孔,像是晃着一汪泉水,他摇头:“没有,没什么想问的。”
“哦,”许柠兴致缺缺,“那晚安了。”她踢踢楼梯口的台阶,哒哒轻快地走进去,背影消失在楼道中。
柳梢携着春风,荡开在夜色与灯火里。
黎嘉誉唇角扯出一点弧度,从兜里抽出一支烟咬在齿间,点烟时露出的腕骨劲瘦,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他仰起头,把烟夹在指间,望着楼上的灯光,喉结滚动着,光影穿过他额前的碎发,难以明辨他的表情,带着一种不便细说的欲色。
如许柠隐隐察觉的那样,他变化很大,不仅是五官轮廓的成熟,还是他整个气质的变化,从之前像疯狗一样的少年,逐渐内敛成一把收鞘的匕首。
压抑着,隐忍着,等待重见光明的那一天。
黎嘉誉想,他在柜子里,要跟许柠说什么呢?
是鬼迷心窍那一吻,还是封闭空间里缺氧下鬼使神差的告白,说:“许柠,你愿意考虑我一下吗?”
许柠进门,白儒林正仰头吃掉药片,她把书包放下,余光瞥见药瓶:“爸,这个药好像不是上次在医院开的吧?”
白儒林喝水的动作一滞,他的嘴唇有些苍白,面部浮肿发红,似乎是熬夜所致:“是维生素,”他又不经意似地问,“刚才送你回来的那个男孩呢?没有请他上来坐坐吗?”
许柠连忙上前捂住他的嘴,比了个手势:“嘘”
白儒林的表情才变为调侃:“爸爸不会让濛濛知道的,他要是知道了,肯定又要唠叨你,他管得严,不许你和男孩一起玩。”
许柠点头,表示赞同。
舞练了两三天,算是有模有样,语文课代表那里的剧本也已经写好润色好了,大家利用课余时间进行排练。
晌午,主演在学校后面的花棚里对台词,商量修改的内容。
周猛抱着台词本,结结巴巴说:“仙蒂瑞拉,哦,仙蒂瑞拉你这个脏兮兮的灰姑娘,我的衣服烫好了没有?”
黎嘉誉抬眼扫过他的脸,沉声说:“烫好了,我,亲爱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