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郁理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不自觉安静的现场才终于又有人声。
“太过分了!竟然让苟修金萨马这般疲惫,现世的那些下仆到底还能不能干了!”龟甲贞宗泪眼汪汪,“累到连犀利冰冷的眼神都没有了,这是接了多么繁重的工作啊!”
众刃:“……”虽然里面的某些形容不太对劲,但总体上是他们的心声了。
“确实,不论出于什么样的理由,能让主上疲劳成这样本身就意味着部下的严重失职。”压切长谷部也是一脸阴沉,“若非这里是本丸,现世的那些废物家臣我一定……!”
“快住手长谷部君,主公可不是信长公那样会随意压切家臣的主君啊,稍稍改改风格吧。”赶紧打断长谷部的残暴发言,并不想让这些主控刀在线表演失控的烛台切头疼地揉揉眉心,“既然主公都这么累了,大家今日有什么工作都请尽量别去打扰她,就让她好好休息如何?”
他有预感,她这次突然回来与其说是休息,不如说是避难喘息,也不知道现世又发生了什么竟让她有了这么大压力,几乎要负荷不过来一般。
作为本丸里刃缘最好的刀,烛台切这一项提议没有遭到任何异议,各种应和声叠起。
只是应完声后,有些刃还是忍不住地发出不甘心的嘟囔。
“要是我们也能去现世就好了。”
这不是第一次有刀这样说,想来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同样也在其中的膝丸忍不住握了握拳,低头垂睑掩下自己失落的神色。
烛台切的猜测很正确,郁理确实是来避难的,一连几日的名利场应酬外加还要极力保持不能因为利益交换就失了职业道德的平衡,所以这场记名弟子批量收徒是耗费了她不少心神。后头还有更加慎重对待的入室弟子考核,还是前田世家的公子,如果达不到她预期不收的话又该怎样体面拒绝,不能再给她搞出第二个京极家都是要仔细应付的,所以她是真的需要一个地方放松一下。
若本来只是这些也不是撑不下去,碎蜂的到来和她提供的消息还是给了她巨大的压力,两样放在一起就算郁理天天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还是免不了思虑过重,加速了心神损耗。
#感觉这样下去迟早要被掏空#
回到二楼自己的起居室时,郁理呆坐在屋中望着门外早春的庭院,不由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发顶。
也不知道混到中老年时她会不会秃头,前田老爷子好像就是一圈白发地中海来着,还有毛利家和岛津家的那几位老爷子发量也都挺……
“不不不,地中海什么的拒绝!”只稍微脑补一下郁理就忍不住双手护住脑袋,惊恐摇头,“我要一直漂亮到老死才对!”
“嗯?什么漂亮到老死?”门外传来一道绵软的男音,郁理循声望去之际,是肩披着外套的白衣付丧神端着托盘走进来。
“髭切?”她不由惊愕出声,目光盯着他端托盘的动作很是意外,嘴上没说但表情已经把话都说完了。
“这么稀奇吗?”浅金发的太刀意会了她的意思,却还是保持着一脸无辜的笑将东西放在了桌上,“我是你今天的近侍哦,为主人端茶送水也是本职工作之一吧?”
“这可真是谢谢了。”郁理也看到了托盘上放着的甜汤和点心,是之前小豆长光说要给她的那些,嘴上却是下意识吐槽,“毕竟你以前就算给我当近侍,这些杂活也是其他人在干,尤其是膝丸。”
所谓兄债弟偿,哥哥不肯干的事如果弟弟在那都是弟弟给补上。
源家的大佬就是这么任性。
髭切自然是没有接这句茬的,只是将托盘朝着她摆正:“尝尝吧,厨房那边可是特意为你新备的。”
好吃的都送到跟前了,郁理当然也没矫情,道了声谢就拿起汤勺开始进食。
温热刚好的甜汤和带着奶香的点心确实是愉悦了郁理的胃,也让她的情绪得到了很好的舒缓,郁理能从其中品尝到制作者为她饱含担忧想要努力慰劳的那份心意,所以越发满足。
“总觉得我的饮食喜好全都被你们摸清了。”放下勺子时,她心情极好,都忍不住笑言了一句。
“好歹也相处这么久了,知道也不稀奇。”髭切接了这么一句,金色的瞳眸微带笑意地看过来,宛如闲聊的语气,“难得看到你连掩饰都不想做的疲态呢,现世那边发生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