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和王李氏把两个木桶装满,往下压实,接着又装,如此反复,直到装满为止。
周氏早就在山洞边寻了块空地把锅支好,烧起火来。
她这回不像从前般尽量往里靠,而是尽量在山洞边缘,雪花不用落在身上就成。
周氏的做法有她的道理。
最近一直下雪,加上山洞里本就容易潮湿,所以大伙哪怕烧个水也会尽量往洞口靠,否则容易越来越潮,最后被子恐怕要遭殃。
木槿把桶里的雪倒进铁锅。
这段时间,家家户户都是靠雪水撑下来的。
至于泉水,听出去打猎的人说起过,西边就有。
碍于泉眼距离车队不算近,倒没有人提出打水的事,对族人们来说,有水喝就成,自家没那么多讲究。
等把两木桶的雪倒进去,木槿又与周氏出去打第二桶。
她家人多,几个月积下来的衣裳快要堆成小山了,甚至透出强烈的酸臭味。
就连整日呆在竹筐里的双胞胎,身上也有了味道。
在寒冷到来之前,木槿每晚会用湿巾给双胞胎擦擦身子,可衣裳总没办法洗,木槿只能祈祷如意吉祥身上不要招虱子,孩子身娇肉嫩,如果真的招了虱子,后头可要吃些苦头。
这也是木槿想着清洗衣服的原因。
等水烧热,木槿让王李氏和周氏先用,她打算到最后,到时候方便加些洗衣液进去。
她不停往铁锅里添柴火,中间还烤烤手。
出去铲雪时,木槿手里拿着铁掀,可外头的温度太低,双手被冻到通红。
等过去一个多时辰,王李氏和周氏才将一大堆衣裳清洗好。
天气太冷,再者,山洞里没有地方晾晒,她们试图用火烤干。
方才木槿那两趟带回来的雪已经全被周氏和王李氏用去,所以周氏中途又出去拎来两桶雪,将它倒进铁锅里头。
取暖的族人们和木槿等人不过挨了两米而已,见到她们手里的动作,二伯娘诧异说:“你家居然把衣裳洗出来啦,可真够勤快的。”
比寻常乡野妇人更讲究的二伯娘,早就没有了先前的讲究劲,长久赶路出汗又没有足够衣裳换洗,二伯娘和大伙一样身上都是臭烘烘的。
唯一不同的可能要属衣服料子了,然而身上不是泥巴就是汗渍,早就脏到看不清颜色。
二伯娘看着上身的棉袄,也动起别的心思来。
她和儿媳是小脚妇人,走路本就比旁的妇人费劲,虽说那时候驴还没有被渴死,但她们总不能日日呆在驴车上,大多时候还得靠双腿走道,只管比没有缠足的妇人更辛苦。
因此,她家人的棉袄还是脏着的,因为长时间没有涮洗,身上闻惯臭味,倒不会太过难以忍受。
见到木槿母女在涮洗脏衣裳,她才意识到自己多么不体面。
她家富裕,衣裳家当也多,不过出发时只带了最新最厚实的棉衣,所以连替换都没法子。
二伯娘打算等老四一家洗完衣裳腾出空来,她就把前几个月替换下来的单衣给洗了,不堆在牛车上发臭碍眼就成。
王李氏和周氏边往锅底火堆添柴火边抖动手里的衣物烤火,好使它干的更快些。
木槿眼前堆着她和双胞胎的衣服,趁没人注意自己的功夫,她借衣服的遮掩把空间里的洗衣粉拿出来,抓了好大一把放进水盆,照样没有起泡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