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官府发的童生文书。”
他从怀里把文书掏出来,在上空中晃悠。
王宝兴距离城门有几十米,官兵压根看不清文书,然而对待?他的态度稍微客气一点:“朝廷有令,不准灾民入定阳城,你们还是往旁处去吧。”
定阳是联系东西的枢纽,不管往北还是往南,都需要经过定阳城,灾荒发生一两年来,定阳城三番五次生乱,朝廷就下令封堵了定阳。
而且如此一来,灾民被挡在定阳以西,会大大减少来到京城的灾民数量。
王宝兴听罢,立即调转车头,往后退了上百米才停下。
既然无法从定阳通行,他们唯有从定阳北或者定阳以南绕过去。
木槿看向远方,北面一片苍茫,仿佛永远望不到尽头;而南面,则是好大的山脉,一座连着一座,因为山脉过于高大,即使隔着不近的距离,仍能瞧见它模糊的影子。
南北两个方向仿佛都蒙着面纱,里面充满机关,就看他们愿意选择哪一边。
木槿也往王宝兴那里看。
如果大夫可信,她心里更倾向选择没有土匪的地方,毕竟车队里都是老实巴交的平民,即使人多,仍旧没办法和狡猾的土匪相抗衡,怕就怕大夫欺骗他们。
木槿知道自己可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但是荒年里人性的恶被最大限度地激发出来,她苁翟诓桓仪嵋紫嘈疟鹑恕
如今就等着王宝兴拿主意了。
王宝兴年纪大又见多识广,他的判断应当比自己更靠谱。
假如王宝兴知道木槿的想法,他恐怕能苦笑出声。
他又不是神仙,没有千里眼,根本猜不到两边具体的情形。
如果那郎中骗自己,那么听从他的话无异于羊入虎口;假若他真没骗人,车队因为多疑而往反方向走,就是自己找死了。
王宝兴一时间纠结无比,不知要往何处走。
跟他商议的族老们皆等着他拿主意呢。
这时候,有人说:“看面相,那人是个忠厚的,要不咱们就听他的往北走?”
“上回那个老翁只管更忠厚,还不是做了匪徒!”
他口中的老翁是刚逃荒时想劫掠木槿跟王李氏的那人。
话音一落,竟没人接茬。
大家心里头都在打鼓,不知道该走哪个方向。
他们不能停太久,不然城楼上的官兵说不准还会放第二箭。
无奈之下,众人干脆破罐子破摔:“既然无法知晓前路如何,咱们便赌一把,从北面过去,假如真的遇见匪徒,那也是命不好。”
说话时,一张张布满沟壑的脸上尽是无奈。
现在委实没有好的法子,只能赌一把,从北边过去。
从去年就收成不好,周围好多人早早被饿死,他能活到今日已经是上天保佑,接下来能不能活就看命了。
而且北边看着更荒凉,行走的人应当少些,土匪如果真的在北边安营扎寨,说不准连东西都抢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