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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那桩无疾而终的婚事后,长陵公主便梦魇缠身,皇后责怪过皇帝下手太狠,好歹成全这对青梅竹马多年情谊。可怜裴炜萤幼时父母离世,长大后夫妻生死相隔,难得圆满。
裴炜萤声音极弱,却带了哭腔:“胡说!你才来路不明!”
“重华别哭,都是骗你的。”
她反反复复念叨数次,眼泪不知不觉滚入鬓间,锦被里的身躯不停颤抖。
皇后慈声唤她,轻轻拍她的湿润的脸皮,裴炜萤双睫猛然一颤,缓缓睁眼满目委屈,扑进皇后怀中,紧紧抱住她。
“萤儿做了噩梦。”
皇后擦干她潮湿的鬓角,“说给母后听,说出来就不怕了。”
“我……”
她抬头看了眼方嬷嬷,皇后和其对视,待她退下后轻抚她仍在发抖的脊背。
裴炜萤垂眸轻声道:“今日游园时,不知什么人在背地胡言,说节度使坏话。重华信以为真,无论如何不肯嫁他。”
皇后定定看她,面色不悦,不见丝毫惊疑。
果然皇后也知晓徐从绎的名声,但为了这桩婚事背后的利益,男人的风流情债无关紧要。裴炜萤抿了下唇,给皇后心里添把火,浩浩荡荡不得不扑灭。
“定是有人嫉妒重华结了好亲事,从中作梗。那人还说我非母后亲生,白占公主名号,享受天下供奉。我刚刚便是梦见有人要杀了我这个冒牌货……”
她托起哭腔:“母后,外面都在传我不是正经公主,我好害怕您和父皇不要我。”
皇后思及她来时委顿不振,神色恹恹却一再歪缠,撒娇粘人,原以为是玩累了打不起精神,看来那时便怀揣心事。
“岂有此理,竟敢在宫中散布流言,本宫绝不姑息。”
皇后抚摸她柔软的乌发,动作温柔至极,似在安抚受惊的幼兽,随即沉声叫来方嬷嬷。
“今日有人在梅园污蔑节度使清誉,务必将此人拿来,本宫亲自审问,看他到底是何居心!”
一夜寒风后,熹微晨光冷冽,苍穹澄澈。
昨日梅花盛宴,庆王和纪王酒过三巡,破例留宿宫中。今朝酒醒,结伴去给皇后请安,迎面撞上裴炜萤,脚步一顿。
纪王阴笑道:“听闻母后在为妹妹择夫婿,王兄手下副统领正直坦诚,正巧上月媳妇难产过世,不如替你张罗相看?”
裴炜萤笑意盈盈道:“王兄关心妹妹,多谢好意。只是妹妹见识过崔氏长子名士风流,恐怕寻常男子难以入眼。王兄不如劝王妃娘家妹妹将崔二让给我,长嫂为妻,不失为一段佳话。”
纪王哼一声:“本王看你守节三年,人也疯了!”
难怪无人敢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