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十三朝古都的艺术家,我们已经发起了中国的新文艺复兴运动。灵感来自唐朝。”邻桌的啤酒池烤肉林中有人滔滔不绝,一堆长发美髯公煞有介事。
“今天在座的有中国最好的作家,词曲作家,画家,严肃音乐家,摇滚音乐家。我们聚在这里,有责任思考这样一个命题,中国的新文化应该走向何方?”最好的艺术家们令温暖很羞愧,因为他一个都不认识。
“走,接着去吃水饺去。要吃的东西还很多,得抓紧了。老板,算账。”温饱置若罔闻。看看他,你就知道西安人有多爱吃了。
“有人给结了。”老板满身流油,满脸冷漠,典型的陕西冷娃。
“经常这样,可能是旁边哪个闲人给结的。”温暖甚是纳闷,兰兆帮忙分析。
王家酸汤水饺。
“一个半斤,俩八两,羊肉的!”一个极沙哑性感的女声从蒸腾的饺子锅后传出。温暖惊了,这是完全可以媲美摇滚女王janisjoplin的嗓子。急忙探头查看。这位超级女声有一张屠夫般凶神恶煞的脸,温暖立马打消了当伯乐的念头。
“五爸!你咋在这儿?”上饺子的服务员突然大叫一声,惊醒梦中人。
“你是?”温暖一时想不起自己是谁的五爸。打量来人,满头鸡冠金毛,乱七八糟,可能是被劣质染发剂腐蚀坏了。
“噢,这是二表哥的娃,“嘉诚”。诚诚,你咋到老王家干了。”温饱很了解情况。
二表哥夫妇都是老好人。几年前,表哥在货运公司当司机,跑长途翻秦岭,疲劳驾驶,睡着了,从上百米的山上冲下去。留下这么个遗孤。
“你妈还好吧?”温暖缅怀着和二表哥的童年。
“好着呢。五爸,我跟你说,我就喜欢摇滚。你们乐队啥时候来西安开演唱会呢?”金毛围裙下面居然穿了一条喇叭裤。很复古,让温暖想起了刚才的文艺复兴。
“你一天不好好上学?跑到这儿干什么?”温暖很替二表哥着急。温饱无动于衷,嘴里吃的稀里哗啦,
“唉,这娃不学好,一天净跟社会上的闲人胡混。他妈也管不住他。好不容易把他弄到职高学厨师,学校也是骗子,把娃都撇到这条街上当廉价童工。”
“上不了高中也不能都怪我一个人,上学的时候问老师什么问题他都说不知道,不愿意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他说反正我也考不上大学。”金毛愤愤不平。
三个人两斤水饺,吃了个肚儿圆。
“撑死我了,咱们别坐车了,走走吧。”告别了金毛侄子,温暖倡议道。三人沿着鼓楼往西大街漫步。一路上不时有人过来问候,跟温饱打招呼的多是些商铺老板,有头有脸。跟兰兆打招呼的净是贩夫走卒钉鞋的。
“兰哥,吃了么?抽根烟。”
“不用不用,我正忙着呢,回头到你家喝酒。”按西安的说法,兰兆“势”很好。平日骑着挎斗摩托,腰杆笔直,双手戴白手套,以兰花指轻捏车把,招摇过市。有不少忠实fans。
“还好意思到人家家里喝酒呢。”温饱一脸鄙夷,“上次他到钉鞋的那伙计家喝多了,把人家老婆睡了。害得人家差点把我们牌子摘了。”兰兆被批的脸红脖子粗,
“还不都是他老婆把我灌大的……酒后乱性。纯属事故。”
“兰兆,你能不能帮我办个事,查个人,看她在不在西安的酒店宾馆住。”
“没问题,咱就是干这个的。上内部网一查就知道。咋?是欠你钱还是有仇。”
菜刀温暖 第五部分(2)
“都没有。朋友。”
“哎呀,咱咋走到这了?这是李冬梅她家的院。看来你还是忘不了她。”温饱揶揄道。温暖这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踱到了一个大院门口。那是三零八工厂家属院。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走到这来。可能是大腿肌肉的记忆吧。”李冬梅就是温暖的初恋情人。
“不知道她现在还在不在这住?”温暖望着里边的家属楼,自言自语。那些筒子楼已经风烛残年,破败不堪。
“请问李冬梅家还在这吗?”温饱拉住了一个出来遛弯的大妈顺嘴问了一句。
“冬梅呀,在打麻将呢吧,我去给你叫去。”温暖一听这话大惊失色,撒腿要跑,被温饱一把拽住。
“怕什么,瞧你这点出息。”温暖扭头挣扎着像个中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