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奶奶一手拉着我的胳膊,一手捏着她的蓝布包握在座位扶手上。
奶奶是个和其他老人一样,会把钱或者重要票证用塑料袋和布手绢包了一层又一层的人。
'叁'
第二件发生在公交电车上的事。
应该依旧是发生在我读小学时。夏季的某一天坐电车。那会儿还是有前后两截车厢的老式电车。车厢里人挤人,正是上海最以“电车中一平米内有二十五只脚”而闻名的时候。没过多久就开始头晕,小时候胃不好,很容易干呕。被拥挤,燥热的光,汗味的空气团团包围后没多久,我感受着最熟悉的反胃。
差不多在坚持的极限时,突然看见前面,在隔了我大约几米,中间还站着许多人的地方,有个年迈的老人在冲我招手。
因为当时还没有流行类似“已故的爷爷在忘川水对岸喊你过去呢”之类的段子,还只是小学生的我只当他认错了人。不过过了一会儿,从他的视线上确认了,没错,他是在喊我。
迟疑了一下,还是慢慢地挤过去,走到他近前时,这个完全陌生的清瘦的老人从座位上站起来对我说:“我下站就到了,你坐这里吧。”
其实到现在回想起来,依然不清楚他这样做的理由,按说隔了那么多人也不至于注意到我。但现在执著于这些也没有意义了吧。
长命百岁。
'肆'
第三件发生在公交电车上的事。
几年前的一天,和朋友一起坐电车上她家过夜。挺晚的时刻了,车厢里光线近乎全暗,但人依然很多,一个贴一个地挤在车厢里。我们站在过道附近,前面还有临窗站的人。
我和朋友一直在聊天,随后却逐渐注意到,站在我身前的一个女孩,一次次地回过头看我。在我的疑惑就要指向问题核心时,她已经率先行动了一步,摆明了缘由——
她把背在身后的包取下,看了看拉链,然后转背到了胸前。
这件事到今天我依然带着犹如仇恨般的情绪牢记于心。
'伍'
有个词语叫“浑然不觉”,有个词语叫“不以为意”,有个词语叫“一笑了之”。
如果无论哪个都和我们没有关系。
'陆'
曾经羡慕过的人里,最早是姐姐。小时候她的家境好过我数倍不止。虽然她并称不上有资格,可当时依然觉得姐姐真像个公主啊。后来认定,肯定是那样的家境培养出了姐姐的个性。是比别扭的、好哭的、自卑又多心的我平顺得多的个性。很自然而然地以为,如果能有一个富足美好的生活环境,如果能每个礼拜都能穿新衣服,如果早早地吃到高级糕点房里的新款奶油,如果能这样的话,说不定我也能变成内心更开朗,不会斤斤计较的人吧。
确实有过当姐姐过生日,我和爸爸妈妈一起去饭店参加宴会时,一直躲在电梯间外的安全楼梯里大哭的事。
后来羡慕初中时的副班长好友,到现在也认定如果仅仅从智商角度来说,自己应该不输于她甚至有反超的可能,只不过这个条件并没有改变当时我们的地位差异。我还是那种除非认真两周才能在考试中排上班级前十名的普通生,除了语文好些外其余一律光秃秃。“语文好”,真是根救命稻草,让初中时的我能够稍微有骄傲一下的理由。
因此也会被语文老师喊去办公室替她批阅考卷。这绝对算是当时读书生活里最美好异常的部分。它意味着不用参加讨厌的自休了,可以随意在办公室里聊天,逛出校门去买饮料,更重要的是,表明你“与众不同”。
有一天语文课结束后,老师在走下讲台前喊着我那副班长好友的名字,让她“下午过来批考卷”。后面并没有跟我的名字。
整个下课十分钟,我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那么清晰地阅读自己逐字逐行的恨。手指捏得发白抽疼。
十三到十五岁里的三年,真真正正地发现了原来很早以前注定自己不是什么寻常善良的人。如同宣传片里赞扬的宽宏大量和我没有半点关系,只剩下钻牛角尖似的盲目,想要从任何一个地方找到世界是如何轻视、刺伤自己的证据。
证据之一是,它留给了一个又一个,叫我羡慕的人。
'柒'
羡慕是贬义词,还是褒义词。
痛苦是贬义词,还是褒义词。
说来自己也不相信,如果算离此刻最近一次冒出的眼泪,居然是在看蔡依林《马德里不思议》MV的时候。真真难以置信啊。如果说《天空》之类的也许还好一点嘛,你说更古老阿桑的《叶子》也更符合大众审美吧。
但就是看《马德里不思议》时,像神经搭错一样突然觉得难过啦。
MV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