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子的老婆始终笑着明媚,打了修子的一下胳膊,“站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拿个凳子,我跟嫂子唠会儿。”
“是是是,老婆大人,我这就给你去拿。”修子傻笑着,过了一会儿拿来带靠背的椅子,修子还在上面放着一个厚厚的垫子,怕是女人坐着不舒服,“老婆,大人,请坐。”
修子的老婆拧着修子的耳朵,“还有呢,我一会儿要吃胡同口那家的包子,别忘了今天是宠宠日。”
修子一边半真半假装作很痛的样子,一边点头哈腰的答应。
小灰灰的后脑勺一晃一晃的。
安然被修子老婆的撒娇逗笑了,“宠宠日?”
“哦,”修子的老婆抱紧了怀里的小孩儿,吃完奶,小孩儿安静不少,紧紧的贴着女人的身子,“宠宠日是我们家的规矩,就是每个月要有一天的时间,完全的宠我,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不能反驳。”大概跟外人讲自家日常,修子老婆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呢。
“听起来不错,我看修子就算不是宠宠日,也挺宠你的。”说实话,安然还真心羡慕,她就不会撒娇,也不知道完全被一个人“宠”到底是个什么滋味,你看啊,这女人,老人们已经精辟的总结过了,是要看命的。
修子老婆跟安然比起来无论是经济能力还是长相都不如安然,她一辈子都会和一个小男人蜗居在不大的房子里,每天柴米油盐,跟小贩在菜市场因为一点缺斤少两而简短的争论,睁开眼首先蹦出的是一串电表水表的数目费,漫长的生活被这些细碎的不能再碎的一地鸡毛,打发着。
可你看,安然也看得见,这样的女人可能会苍老的快,但她们的眼睛却是明亮的,皮肤也可能黝黑粗糙但她们的脊背始终是挺拔的,意识里是不允许自己堕落,通常为了某一个凡夫俗子,她的爱人而明亮着的,干起什么活来,步伐轻便。
整个人的姿态也
轻盈。
看不出什么疲倦,以前安然不信命,现在称得上女人的安然也过早地陷入老套的宿命论里。
这么一想恍惚间你就会发现,在想自己到底想要哪种是水深火热的金丝雀生活还是平平庸庸找个相爱的人过一生,安然这么想的时候,就已经在受煎熬了。
思考还真是一件麻烦事,“我听修子说呀,思桀也挺宠你的。”修子老婆的眼睛算不上大,清澈而明亮,好似要看到安然灵魂里面去。
他?宠?我?
安然在心里直画问号,得了吧,他不折磨我,我就谢天谢地里,安然跟着打哈哈,“啊,他就那么样吧,还行。”
“谦虚了不是,我听修子说,乐思桀上高中那会儿注意到你特爱吃包子,修子说,总能看见乐思桀说你在食堂买包子吃。”
这点事无巨细的小事,拐到修子老婆这儿都能知道,想必乐思桀一定整天跟修子念叨安然的所有吧,安然也一下子明白,他为什么在大学非要带自己来忧城胡同口,找到这家特别不好找但极为好吃的店。
两个女人咯咯地笑,修子的老婆看懂安然眼睛里的温柔,那是母性的温柔“你要抱抱吗?”
怀里的婴儿已经睡着了,头顶上带着蕾丝边的小帽子,像一朵小花似的,“我可以吗,有点不会抱。”安然羞赫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