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和乐思桀赶过去的时候,铭珠已经坐在副驾驶,眼睛红红的看样子刚才一定是大哭了一场。
“有些事,你要相信她可以处理好。”乐思桀拍拍顾西爵的肩膀。“别忘了,我们也是从那个时候过来。”
“你们,放心,能找到铭珠我已经很开心了。”
乐思桀和安然点头。
“那我送你回去?”乐思桀说。
安然摇一摇头,“我打车走,你顺便告诉陈叔一声,免得他着急。”
“好。我给你时间考虑。”
安然欲言又止的时候,乐思桀抢先说,“你考虑考虑我今晚说的话。”
安然“嗯”了一声,然后走了。
那一晚行驶的路程对铭珠来说特别漫长。
她刚刚跑到了火车站,人潮拥挤,站在售票窗口,售票员问,小姑娘,你去哪?
她犹豫了,愣愣地盯着上面的屏幕发呆。
她能去哪呢?不知道。
她突然感到后悔,委屈,羞耻,一下子涌入胸口。
你见过春运吗?铭珠从未发现火车站有那么多人,大包小裹的扛行李的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地,可小铭珠空攥着出汗的手,不知道去哪,她挺厌倦在路上的感觉,因为她妈妈就是带着她反复的改嫁,不停地搬家,那种感觉就像是坐错了车,一趟又一趟,没有办法停下来。
混合的呼吸空气越发污浊,她跑车站的大厅,天又黑,铭珠的手机也没电了。
她漫无目的走在广场,呼呼的风吹打着脸颊,春节刚过,三月份的北方人们还穿着薄棉衣。
她想回去,可身上又没带钱,火车站人杂,有几个稍微面露凶相的人,铭珠就感觉有点害怕。
她想这下哥哥肯定不要他了,她记得离开时哥哥的眼神,实在无处可去,天气又冷,她就跑到火车站楼下桥洞底下。
那边有几个流浪汉趟在地上,他们看了一眼铭珠,百无聊赖的拿起报纸又盖在头上,呼呼地睡。
周围堆砌废弃的饮料瓶,垃圾,形成一个小山。他们身上常年不洗澡混合着食物变质散发出一股怪味儿,令人作呕。
铭珠左看看右看看蹲在他们旁边,抱着双腿,挪了挪,脚下有泡沫垫稍微暖和一点,过了一会儿,视线中出现一双熟悉的皮鞋。
“哥哥!”铭珠抬头看见了顾西爵。
那张说不清楚表情的脸。
顾西爵二话不说拉起铭珠的手穿越人群,倔强的。
火车站广场的风,铭珠打着哆嗦,顾西爵打开车门,把铭珠塞进去。
一路行驶漫长,铭珠时不时偷瞄顾西爵,他也不说话。
他的情绪暴露于,指关节开始因为用力握住方向盘的泛白,铭珠的小脸哭花了。
顾西爵心里又气又恨,要不是他先发现她,铭珠真的走了,他都没地方找。
可眼下也不能给她台阶下,一生气的时候真的说不出太多话。
铭珠一路上沉默着,走进楼下,徐徐展开的电梯门,她紧着步伐跟着顾西爵。
“哥哥,对不起。”顾西爵摸黑上楼,走回自己的房间,铭珠低着头,犯了罪一样,一声不吭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