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师傅哪里还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他怒道:“小朱同志,看看你,再看看其他同志!别的同志加班加点的在解决问题,为的是能早一点让坏掉的卡车上路,不耽误全厂的动作统筹。
厂长在盯着我们,全厂上下也都在盯着我们,你不要为了自己的一点私心,破坏全厂一盘棋!”
小朱被赵师傅的大帽子压的喘不过来气,他艰难的抵抗道:“赵组长,我师父的技术你也是知道的,不敢说全厂第一,那也是数得着的。我师父都解决不了,林放他一个学徒工……”
赵师傅缓和了语气道:“学徒工怎么了?我们现在是新社会,不搞旧社会论资排辈那一套。能者上,不能者下。
这样吧,你给我个面子,就让小林试试。我算看出来了,你跟你师父都拿这台车没办法。先让小林看看,万一能成呢?实在不行,咱们不还是得给汽车厂打电话,让他们派人吗?你说是不是?”
小朱还是有些不情愿,他道:“赵组长,不是我不跟您面子。我师父这个人,您也是知道的,为了伺候这台车,他忙了一整夜,刚刚才走,我估计他也就是随便找个地儿眯一会。
我在这边盯着,就是怕人乱动。用不了多久,我师父就得回来。实在不行……我把我师父喊起来,您再跟他商量商量?”
“还商量个屁!”
赵师傅忍不住骂人了:“你这个小同志,怎么这么轴呢?刚刚我修前面那台车的时候,你不是看着的吗?最关键的两个问题,是谁提出来的?哦……对,你离的远,听不真切。
那我现在郑重的告诉你,那两个问题,都是小林同志告诉我的!现在你再看,怎么样了?车子动起来了,所有问题,彻底解决!这叫什么?这叫本事!你凭什么拦有本事的人?
你再胡搅蛮缠,我就跟上级汇报,把你调离车队!”
“这……这”
小朱几乎快哭了,他手足无措的左顾右盼,想找个人声援自己一下。
可三台车才修好一台,其他人大多数还在忙活另一台车。
这台车前面,除了他和赵师傅、林放三个人,就只有几个干累了的工人在临时休息。
小朱眼睛才扫到这些人,就赶紧移开。
可这些人哪里肯放过小朱?
小朱的一点私心,耽误的又不是他一个人,耽误的是整个轧钢厂,谁愿意惯着他?
“我说小朱,你也太过分了。赵组长跟你商量了半天,好赖话你全不听,看把你给能的!”
“小朱你也太死脑筋了!”
“车是厂里的,是车队的,又不是你姓朱的,你跟你师父修不好,还拦着不让别人修,你这是什么行为?你这是在破坏团结,阻挠全厂的生产活动!你这是在犯罪!”
眼瞅着休息的几个工人越说越离谱,林放赶紧把人拦住,他已经不能不站出来说话。
工人们基于义愤,为林放说公道话,出发点是好的,但是他们过于激动,说话尺度有点大。
小朱脸都被吓白了,随时都可能哭出声来。
也不是什么大矛盾,林放也不想把人给逼出个好歹。
林放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我来说,你去排除故障,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履行了你对师父的承诺,我们也解决了车子的问题。毕竟,大家的主要任务还是修车,别的都是细枝末节。”
小朱连忙点头,
只要林放不碰车子,
其他问题都好说。
林放扫了一眼故障车道:“之前罗师傅走之前,我就有观察,白金点火本来就有高速易断火的问题,
你们所有问题都注意到了,甚至把整辆车都彻底检查了一遍。
但是你们唯独忘记一件事……把火花塞拔下来看看。我也知道,目前条件艰苦,零件能凑合用就凑合用,实在不能凑合,也都是拿些旧零件更换一下。
可这火花塞本身就是个易耗品,用久了上面容易积碳或者堆积其他的沉淀物。你要是实在找不到备用的火花塞,就把火花塞拔下来给我,我帮着清理一下。”
“不可能!”
小朱否定的话几乎脱口而出:“问题不可能这么简单!火花塞我拔下来检查过,还用刷子清扫过杂物,不可能是火花塞的问题!”
林放轻笑一声道:“你拔下来给我,我拿去清理一下多简单的事。如果不是火花塞的问题,那这辆车我就不管了,好不好?”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