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拙言以为喝高听错了话,看向薛曼姿求证,薛曼姿一脸贤惠地回视他,点头确认道,儿子,妈妈给你张罗的。
这太天方夜谭了,顾拙言说:“我是gay,你忘了?”
薛曼姿优雅地笑,说温董夫妻俩单独邀请,就是告诉她温麟也是gay。那二人自从得知后辗转反侧,慢慢接受了,又考虑到同性关系不受法律保护,也不好宣扬,生怕温麟在外面被人骗,被人欺负。
夫妻俩左思右想,思及顾拙言也是gay,并且双方算得上门当户对,便想让顾拙言和温麟认识认识。即使有缘无分,认个哥哥弟弟也不错,反正将来世界都属于年轻人的。
“我操。”
顾拙言心情复杂,他这是直接被相中了?
薛曼姿说:“这事儿只能怨你自己,你当年公开出柜的啊,那学校里多少二代子弟,我跟你爸的交际圈过半都知道你的风光事迹。”
十年了,顾拙言第一次觉得后悔,静了片刻:“妈,你没答应吧?”
“我答应了啊。”
薛曼姿说,“见见呗。”
顾拙言站起身:“见见?你这是安排相亲呢?”
他叉着腰踱了半圈,无语得要死,“俩男的相亲不觉得有病吗?”
“为什么有病?俩男的不能相亲吗,你歧视同性恋啊?”
薛曼姿扣下道德高帽,“当年你还小,我和你爸希望你以学业为主,但后来没再干预过你。现在你都二十七八了,找个靠谱的、合适的人在一起,有人关心体贴不好吗?”
顾拙言特想问,你怎么知道靠不靠谱,合不合适?
薛曼姿仿佛知他所想,说:“你是我亲生的,我会不顾着你么?温家青睐你,我也要看看他家儿子配不配得上,会不会招你喜欢。”
顾拙言反问:“你又知道了,配得上么,我喜欢么?”
“我们和温家门当户对,配得上吧?”
薛曼姿提口气,似乎本不想说明,“温麟从小学画画,念的设计,人也温顺单纯,你不喜欢么?你不就吃准这一款的么?”
顾宝言见缝插针:“哇哦。”
“你哇哦个屁。”
顾拙言噎得慌,隐隐的有一丝恼羞成怒。这些年他自己谈过两三个,无一例外都是这个路子,虽然全部无疾而终,但他当下无法反驳。
“我困了。”
顾拙言抄起衣服走人。
薛曼姿没有拦他,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拙言,我估计你的取向不会变了,是不是?”
脚步停顿一拍,顾拙言把衣服攥出难以抚平的褶皱,邦德在一旁跟着他,有股子老态,顾宝言在沙发上望着他,带着少女的骄矜。
“爱错的人难受这些年足够了,别让他难受你一辈子。”
薛曼姿说,“何必为不值得的人耽误自己。”
寒来暑往太久太久了。
半晌,顾拙言回答:“好,我答应。”
又刮了一宿的风,北部地区迎来大面积降温,清晨冷得都没出太阳,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