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最后一周,庄凡心只上了三天课,周四正式请假,出国前在家做一些准备。航班定在周六上午,这两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走过最远的距离就是去后花园除草。
他在二楼画室阅读资料,守着画具能让他静心。晚饭时才下楼,还想着暂离故土吃顿好的,结果餐桌上仅有一锅清汤寡水的方便面。
庄凡心抱怨道:“就给参赛选手吃这个啊?”
赵见秋说:“明天就走了,冰箱已经处理得干干净净,凑合一顿吧。”
一家三口朴素地吃面,庄凡心挑一筷子嚼半天,酸溜溜地想,羡慕人家的宽肩腹肌有什么用,他的伙食根本无法为他提供足够的营养。
庄显炀问:“行李箱收拾好没有?”
庄凡心回神:“收拾好了,证件你们帮我装着吧。”
庄显炀说:“你高二了,别什么要紧事都依赖我们,包括这次去洛杉矶,你就当锻炼自己学会独立。”
庄凡心撇撇嘴,那就从这顿饭开始独立吧,他回头看看挂钟,这个时间顾拙言应该放学了,便搁下筷子:“我去薛爷爷家一趟。”
赵见秋说:“别去人家那儿蹭饭。”
“……”庄凡心揣上十块钱,人馋志不短地翻个小白眼,独立地说,“我去路口买面包吃,夹果酱的!”
金秋九月,榕城这地界依旧绿得鲜活,只有夜晚的霓虹添几分金黄。顾拙言骑着二八大杠驶过街头,途经路口旁边的便利店,瞥见庄凡心啃着面包走出来。
他拨响车铃,长腿一支停在道牙子边,庄凡心瞧见他便快走几步。吃那么香,他说:“给我也买一个。”
庄凡心窘道:“就带了十块钱。”
顾拙言说:“行吧,那我先走了。”
他作势蹬车离去,庄凡心拽住他,动作敏捷地跨上自行车后座。他载着庄凡心拐进小路口,匀速前进,经过庄家门外时停都没停,径直骑进自家的大门。
庄凡心的确没有蹭饭,但蹭了一盒冰淇淋,和顾拙言在二楼客房里一起吃。这间卧室是薛茂琛的电影房,老头喜欢黑着灯看些老片子,如今又被顾拙言添置上游戏机什么的,进来就是玩儿。
“我这两天没上学,同学们想我不?”
顾拙言说:“不想。”
庄凡心不信:“反正齐楠肯定想我。”
顾拙言说:“他天天踩你椅子。”
庄凡心和齐楠的感情坚不可摧,挑破离间没用,他挖一勺冰淇淋,嘴里甜不滋滋地瞅着顾拙言掏书包。顾拙言掏出这两天的试卷,然后卖废品似的往床上一撂,传达老师的指示:“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吧。”
庄凡心问:“比赛回来你能给我补补落下的课吗?”
到时候都是小情侣了,补补什么都行,顾拙言答应了。他下床去折腾游戏机,新出的一部买回来还没碰过,翻出游戏手柄想玩耍一会儿。
先调出大地图看看布局,顾拙言决定闯入食人族为民除害,忽然右臂一暖,庄凡心蹭上来巴结。他偏过头:“你想玩儿?”
庄凡心虔诚道:“可以吗?”
顾拙言此刻以一种家长心态自居,孩子就要越洋参加比赛了,想吃什么就吃点什么,想玩儿什么也别拦着。庄凡心高兴地接住手柄,手游菜鸡没碰过大型游戏,怪激动的。
他进入游戏后茫然地站在原地,发现游戏背景是西部世界,没有具体的故事走向以及明确的任务,所有情节的触发都依靠自己去探索。
他没底地看顾拙言一眼,发现对方已经在写物理作业了。
靠大神只能做菜鸡,靠自己才能做战斗机!庄凡心战战兢兢地独自上路了,他自然不敢靠近食人族,连民风彪悍的村庄都绕着走,骑着马一路躲闪,到达热闹的城镇才松口气。
庄凡心问:“我能花点钱吗?”
顾拙言头都没抬:“随便。”
庄凡心感觉得心应手一些,先去酒吧喝酒、看女郎热舞,然后去戏院看一场歌剧,再去俱乐部耍德州扑克。他不触发任何战斗,哪里和平去哪里,仿佛只想为西部世界贡献一点gdp。
这工夫顾拙言写完物理作业,一瞧屏幕,“他”在俱乐部输得快倾家荡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