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猊微微摇头:“不必,叫贺柒带人暗中护送他们安全回去,非必要无需露面。”
马车驶出燕都,巍峨高立的城墙渐渐消失在视野下。
灵稚扭头坐直身子,半晌整个人随着马车轻摇慢,身子一软,靠在垫子上闭目养神。
出了燕都地界,山间气温愈发的低,灵稚在车内冻得打了个喷嚏,醒了。
他揉了揉鼻子朝四周张望,马车在山野间驾驶,四处的山岭从山腰至山顶皆被白茫茫的雪花覆盖,路边的树枝挂着冰,在他们抵达南方之前,沿途的路况大多如此,天寒地冻,处处冰霜。
其中途径一段山路全部结了冰,纵使马车的几个轮子全部安上防滑链,车在冰面行驶,情况惊险万分。
饶是沈师傅有着丰富的技术,都差点着了道,马车险些一头栽进冰洞里。
灵稚和沈师傅惊出一身冷汗,他们决定下马车徒步走完这段惊险的路程。
如此,从冬入春,两人一路惊险万分的自燕都抵达南方城邑,山野上覆盖的雪已然被青葱盎然的绿意取代。
南方春时雨水多,且细密,时常一场春雨会连绵地持续数日。
山谷遍布草植,藤蔓甚至横截拦在路口,这时候灵稚就跟沈师傅下车清理,将路面清理干净后继续出发。
进入雾清山所在的城邑管辖地界,灵稚终于能坐在车头上,按照沈师傅的吩咐学习驾驶马车。
他拍一拍马儿的脑袋,马就跟通了灵性似的,没有太为难灵稚。
不过半时辰,灵稚有模有样地做了回车夫,沈师傅惊奇道:“这畜生怎地如此听你的话?”
灵稚伸手在马儿的耳朵上一摸,轻声道:“万物都有灵性。”
只要不是蛮不讲理的野兽,多数时候他都可以和它们讲一讲道理。
第十八日,马车驶进八云村,灵稚跟着沈师傅风尘仆仆赶回,像两个逃难的。
两人刚进村,村民听说他们回来了,纷纷出来围观。
沈师傅不拘小节,坐在马车上一边喝酒一边与村民说起燕都的见闻。
沈师傅嗓音浑厚,还是个话匣子,围在马车四周的村民越来越多,有人问灵稚,灵稚乖乖回答,不像沈师傅那般夸大其词。
但村民捧场,这些夸大的言辞造不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索性灵稚也不点破,甚至听得津津有味。
他想起车上有从梅园带回来的特产,自己留了一包,又把四包单独留下,两包给蓝文宣跟老大夫,再给沈师傅留两包,余下的都送给村民。
村民不曾见过如此精致的点心,一时舍不得下嘴,还有的人说要拿回家里供着,供到发霉都不扔,毕竟是燕都的东西,他们全当做宝贝。
灵稚劝了一番,效果甚微。村民显然都想供着燕都的点心,于是便不再说了。
灵稚回到院子后,稍作休憩,然后拎起农具打理院子。
闲置了一个多月的农院杂草丛生,灵稚忙了半日将几间屋连带院子的杂草清理干净,他灰头土脸的,又烧了热水泡在桶内仔细地浴洗身子和头发。
待灵稚泡得一身皂香,浑身肌肤雪白,他更换干净保暖的衣物,简单的用热水就着饼子填腹,七分饱时天色已暗。
灵稚关好院门,拎起点心去药舍看看蓝文宣有没有回来。
四周的田野已不像冬季时枯败一片,新生的草填满了整块田地。
途径自己的小田,灵稚驻足在边上看了会儿,眉眼笑起来弯弯,想着再过几日就开春了,他该为春种做些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