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若白道:“他受了惊吓。”
刘总管无言。
梅若白问:“昨夜太师和他见过了?”
刘总管点头。
梅若白叹息:“等他睡醒需叫他吃些东西,空腹喝药容易致使呕吐头晕。”
床榻的少年脸色如雪,眉眼,鼻梁,嘴唇,处处漂亮纯洁。
冰雕玉砌一般,性子虽安静,也有少年人的活跃跳脱,而今却因萧猊惶恐抑郁,只一夜,脸上好不容易养起来的一点肉,似乎又消瘦下去了。
梅若白道:“我们都出去吧,别惊扰他的睡眠。”
梅若白欲推动轮椅,搭在扶手的手背忽然贴来一只柔软微凉,略潮的手。
他侧目,对上灵稚幽幽掀开的眸子,眼神瞬间柔和数分。
灵稚黑眸一闪,嘴唇嗫嚅。
声音很轻,梅若白便俯身倾听,温声哄他:“再说一遍。”
这次听清楚了,灵稚的嗓音依旧轻轻的,跟羽毛落在耳朵似的。
灵稚问:“今日还讲故事吗?”
少年蔫头耷脑,纤细的手指却固执的牵住梅若白的一角袖摆。
黑凌凌的眸子看着人:“还说吗……”
刘总管看那只牵住梅大夫的手,欲言又止。
“梅大夫,咱们还是让小公子安静休息吧。”
梅若白道:“刘总管,小公子想听故事那就给他说几个,此刻要他睡,只会心怀遗憾,说不定故事没有说完他就睡着了,至少还算开怀入睡不是。”
“你们总不许他这个不许他那个,让他如何宽心养身子?”
他拍了拍灵稚的手背:“安心躺好,容我想想今日给你说什么。”
灵稚轻轻翘了翘嘴角,点头,小声地“嗯”。
刘总管迟疑,梅若白语气平静:“刘总管,他心愿甚微,为何你们不愿顺他的一点意思?”
刘总管顷刻板起脸:“主子要老奴做什么,老奴就怎么做。”
可老总管对上灵稚虚无失落的目光,心里一软,便点了点头。
梅若白笑道:“我知道说什么故事了。”
男子嗓音清正,放缓了犹如清风过耳,给人舒适顺心的愉悦之感。
灵稚先垂眸倾听,而后抬眼,濡湿的长睫抖了抖,视线变得恍惚起来,
他手指一勾,忽然牵住梅若白的袖口。
梅若白声音未停,灵稚迷迷糊糊的,嘴角翘起的弧度却没有消去,
眼前的青衫俊逸的男子渐渐隐去,他恍惚的见到另一个人。
那人的轮廓深邃,俊美绝伦,素衣乌发,与他说故事时总有数不完的耐心,他头发乱了,男人就会牵他坐到身前,温柔低沉的嗓音伴着替他梳理头发的长指,轻缓温柔,体贴入微。
灵稚眨了眨酸涩的眼眸,轻声叫他:“君迁。”
灵稚牵紧了男子的袖口,眸光湿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