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稚细细端详萧猊的神色,发现这人不像再骗自己,又道:“深夜下了一场暴雨。”
他不确定的问:“萧猊,你真的没有派人悄悄跟着我吗?”
灵稚不太相信的。
对上灵稚探究且怀疑的眼神,萧猊喉结一滚,说道:“我……起初让贺柒送你回去以后,让他多停留了一些日子,等你稳定下来确保安全后才离开,自此以后,没有命人跟着你。”
灵稚眼眸清亮:“哦。”
萧猊避开灵稚的眼睛,喉咙滚了滚,又道:“只有前段日子,我有些担心,才让贺柒又过去一趟,得知你一切都好我就安心了。”
灵稚随意地点头。
他仍看着萧猊,轻声问他:“那你为何要骗我呢。”
灵稚反应慢一点,但不是傻子。
跟梅若白和蓝文宣接触了不多但也不算少的病患,他能看出萧猊并非传言说的那样病重了很久。
他想着萧猊身份尊贵,就算百姓可以私下议论皇朝贵胄,却不能私下编排,给他们“定论”事实。
从城里传回八云村的“定论”说得跟真的一样,若换作常人,脑袋早就掉搬了家。
萧猊眉一挑,他让贺柒在当地发散消息,具体如何传播,只让贺柒见机行事往夸张的成分说。
灵稚道:“谁敢传你还吊着最后一口气,命将归西的话?”
他轻声问:“是你让人这么说的,对不对啊。”
萧猊有口难言,沉默地认下了。
毕竟他要贺柒把他的伤夸大化,私心想让灵稚对他愧疚,别忘记自己,无论过程如何,这道命令是他让贺柒执行的。
萧猊低声:“是我不对。”
又说:“莫要生气。”
灵稚懒得看萧猊,一副不与他计较的神色。
掌柜带着小厮送来热水和食物,灵稚弯腰,发现自己湿了大半的鞋袜被萧猊放到另外一头,他用脚往萧猊的小腿轻轻踢了一下,萧猊道:“你身上湿,先简单浴洗一番,吃点热食填腹。”
灵稚指着另一头:“我的鞋。”
萧猊声音低了低:“已经湿了,我让人送双干净的过来。”
萧猊想把灵稚这身灰扑扑又湿掉的衣物都换了。
“燕都雪厚,你返程需要十几日,这时候要多注意保暖,莫要在途中生病。”
灵稚咽下嘴边的话。
从雾清山上燕都城的十六日的确不容易,他们赶着路程,沿途几乎没下过车,成日以干粮就着清水饱腹,干粮吃多了,灵稚嘴巴里都起了火泡。
萧猊兀自走到屏风后:“我不看你,趁水还热,先洗一洗好吗?”
灵稚看见萧猊那身华贵的宴服下摆都是湿的,不知道这人在雪地里走了多久。
他垂眸,闷闷地将手指曲在膝盖抓空。
半晌,解去衣物窸窣的动静自屏风后方响起,萧猊神色这时才带了一点笑意,
风雪吹醒后的头脑似乎又变得熏熏然起来,比饮酒之后更甚。
掌柜亲自送来一身新置的衣物,从贴身的里衣到鞋袜,全是太师府上亲自派人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