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衣冠禽兽。
邓文州觉察到叶澄投过来的视线,当即露出一抹笑,而后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手上的翡翠扳指,眼神却似毒蛇般打在叶澄身上。
叶澄心中一阵嫌恶,同时也觉得愤怒。
这个邓文州究竟是有何脸面在他面前提起姜婉荷的?
真就不怕遭天谴吗?!
可即便心中再不愿意,叶澄面上也未显露出分毫的厌恶之情,仍旧摆出那副天真到愚蠢的模样。
他扬了扬眉毛,微微点头,算作行礼:“邓伯父。”
邓文州见状,很快将视线从他的脸上收回,语气倒真像个纯良的长辈似的:“澄儿不必拘礼,快坐下。”
叶澄闻言便也不拘束,当即坐在了二人之间的石凳上。
他的坐姿吊儿郎当,甚至还悠闲地翘起了二郎腿。
一脸的浑不吝,稳稳坐实传言中只知道吃喝玩乐纨绔公子的形象。
叶归远无奈摇摇头,颇有些无可奈何地对着邓文州说:“我这个儿子向来随性惯了,还望邓兄不要见怪。”
而邓文州先是抿了口茶水,之后才不甚在意地摆摆手:“无妨,无妨。”
叶澄见状只在心中冷笑。
两个老狐狸演技可够精湛的,搁在现代怎么也得是个影帝级别。
“你平日里轻易不来我这儿。”
客套话说完,叶归远叫人上了新茶,很快将心神放在叶澄身上。
“怎的今日得了空?”
“莫非是又在外面闯下了什么祸?”
叶澄闻言,立刻撇了下嘴巴,双手抱臂不满道:“父亲这是何意?难道你的儿子就只会闯祸吗?”
“好好好,我看你念书不多,顶嘴倒是快得很。”
叶归远嘴上这么说着,语气却很是宠溺。
若非叶澄不明真相,单看叶归远这幅模样,还真会以为叶归远是什么无条件宠爱孩子的单纯老父亲。
“既是没有闯祸,那是为何过来?”叶归远接着问。
叶澄自然为了这个问题答案的合理化早有准备。
他飞速抬起眸子,语气颇有些撒娇的意味:“父亲,儿子昨日去珍宝斋逛了一圈,瞧上了个顶顶好的玩意儿,只是无奈儿子的银钱不大够,父亲给些银子可好?”
他一开口,乌黑纤长的睫羽便跟着忽闪两下,生动极了。
于是还未待叶归远回话,邓文州就饶有兴致地盯着叶澄的睫毛说了句:“这珍宝斋的玩意儿向来稀奇的很,一件东西几百两银子怕是打不住的。”
“我知道叶兄向来节俭,澄儿就莫要为难你父亲了。”
叶澄一愣,反应过来后险些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说这话真的不丧良心吗?
但他很快一努嘴,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任性道:“我不管!我定要买下来!堂堂叶家公子,连这点小东西都买不下来,多没面子啊!”
说罢,叶澄就感觉一阵反胃直捣胸腔。
谁懂啊,他上下两辈子都没对人这样说过话!
用如此做作蛮横的语气与人讲话,跟在陌生人面前裸奔有何区别?
他干脆将这事划入工伤的范畴,计划着之后一定要跟“上司”谢承南讨要安抚…
而邓文州被一介小辈如此对待,不仅不恼,没有大发雷霆,反之盯着叶澄的眼神愈发感兴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