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归远冲他摆摆手,温声说:“去吧。”
叶澄不疾不徐起身,朝谢承南睨了一眼,语调讥讽:“这傻子就是傻子,没个眼力劲儿,还不快走。”
随后便一把掐住谢承南的手腕,朝外走去,谢承南也任由他拽着踉踉跄跄地跟了上去。
叶归远则望着二人的背影,目光闪过一丝阴沉。
半晌,他瞥了眼王全,沉声道:“记着交代你的事。”
王全身子一抖,忙应了声,弯着腰退出了春明院。
而方才一直端庄自持的周念珍,蓦的敛起了笑意。
她没好气地把团扇扔在石桌上,绷着脸不悦道:“老爷,您瞧瞧!这就是您最宠爱的好儿子,连基本的礼数都不懂!”
“说出去我都嫌丢人!”
“我实在不知,您非得将他过到我。。。”
“住口!”叶归远猛地一拍桌子,打断周念珍的话,脸色愈发阴沉起来。
周念珍身子一僵,立即住了嘴,有些后怕地咽了口唾沫。
“我今日还有应酬,你好自为之!”
叶归远留下一声冷哼,便拂袖而去。
而叶澄这边,则愈发觉得这叶归远和周念珍古怪。
他边走边腹诽,如若说叶归远真要似表面那么敬重谢承南的话,就不会在他骂谢承南傻子的时候,只是说几句轻飘飘的同情话了。
这周念珍也奇怪。
照常理说母亲见了儿子,不都应当亲切热乎吗?
怎么这周念珍对他的态度甚至还没有叶归远对他的态度热情呢?
除非。。。不是亲生的!
也不对啊,那篇文章可是明明白白写了的,这叶澄就是嫡出儿子啊,况且那天叶驰也开口叫他哥了。。。
真是怪了。。。
不过——说起来最古怪的还当属叶归远。
因为按理说,像叶府这类大户人家,对于嫡子应当是相当重视的,至少不应该放任嫡子整日吃喝玩乐玩世不恭。
反之再瞧这叶归远的态度,怎么倒像是盼着他出去吃喝玩乐呢?
直觉告诉叶澄,这叶府绝不似表面这么风平浪静。
看来,装纨绔这步棋他是走对了。
还有那个叫王全的家仆,也不得不防。
想到这里,叶澄不禁有些头疼地掐掐太阳穴。
本以为他为了保命,只需要讨好谢承南一个人就够了,谁能想到还得搞宅斗!
他的这幅苦恼的模样自然也落入了谢承南的眼中。
谢承南对于今日叶归远若有若无的试探早有准备,可对于叶澄的所作所为就有些始料未及了。
他本以为向来愚蠢的叶澄是受到了叶归远的指使,才转变性子开始讨好他欲为试探。
可今日这么一看。。。也不尽然。。。
他的眼神掠过叶澄那张不大爽快的小脸,半晌,主动问道:“公子、为、你为何生气?”
叶澄一顿,以为是自己掐谢承南的手腕掐得太重了,连忙松开来。
他环视一周,没发现有旁的人跟来,便踮起脚,双手攀住了谢承南的肩膀,而后缓缓凑近谢承南的耳边。
谢承南身形一滞,双眸中墨色翻滚,死死抑制住了欲反手钳住叶澄手腕的本能。
而后,他的耳边便响起叶澄极轻极轻的清脆声音。
“我当然生气了,不过你别怕,我不是因为你生气,而是因为他们欺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