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敏也不催促,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志文,等待下文。
就在这时,马二不知从何处而来,匆匆闯入了志文眼角的余光中。
昨夜的战斗,马二并未上场,作为涿鹿山的细作头子,自然是越低调越好,是以整晚都没见他怎么露面,这会儿天色大亮,他总算出现了。
志文突然笑了,“王爷,我跟你把实底交了罢。”
这时跟在志文身边的就只有柳才,其他人都各自忙碌去了,听志文说要交底,柳才有些疑惑,难不成为了个鞑子,就要把涿鹿山的事儿都说出来么。
却见志文冲马二招招手,“马二哥,过来一下。”随后对柳才道,“柳大哥,麻烦你清清场,把不相关的人都支远些。”
不得不用马二这块虎皮来扯大旗了,只是马二以往的身份山中知道的人不多,柳才也不例外,志文并不想因为阿敏这些人,就把马二弄得人尽皆知,故而不但把柳才打发开,还让他清场赶人,既保护了马二,也能让阿敏更加信服。
“来了,公子。”马二在外人面前,对志文的称呼还是很讲究的,听到志文叫他,答应一声,飞速赶来,行了礼之后,就地坐下,也不多问。
这时柳才已经离开,将十丈范围内的人都撵走了,包括阿敏的手下,还叫了几个人在周围警戒,显得煞有其事,那些旗丁本就吃人嘴短,又见阿敏没有异议,都乖乖照做。
“呃王爷,不知这两位大哥”志文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很明确,就是问达吉布和乌达可不可靠。
“都是我多年的老兄弟,但说无妨。”阿敏刚才一直任由志文施为,没有做声,他也很好奇,这少年到底是何来头,愿意给他提供帮助。
“那行,”志文不再多话,转而对马二说道,“马二哥,把你的腰牌拿出来,给王爷掌掌眼罢。”说完冲马二急速而隐蔽地眨了眨眼。
几年相处下来,即便事先没有过任何的交待,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是,公子。”马二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将手伸进怀里,不多时,将他那块锦衣卫总旗的腰牌掏了出来。
志文接在手中,将其递给阿敏,口中则道,“王爷,还请见谅,我等身份特殊,此腰牌不是人人都有,否则一旦失陷,泄了身份就不好了。”
阿敏接过腰牌,爱尔礼、达吉布和乌达将脑袋凑了过去,都想看看这神秘的腰牌到底是何尊容,只是腰牌上那些篆字,志文看着都费劲,他们几个虽是女真人中的上层,但识的汉字实在不多,哪里能懂,上下看了几眼后,复又看向志文,等着他解释。
阿敏接过腰牌,前后翻了翻,神情竟然有些恍惚,用手细细摩挲了几下,将腰牌还给了志文,“没想到少东主竟然出身锦衣卫,如此一来,就说得通了。”
“阿玛,你认识这上面的字儿?”爱尔礼惊问,眼里带着崇拜和疑惑,他阿玛何时这么能识文断字了。
正文第553章放心合作
阿敏面色一僵,神情尴尬,“一边儿去,小孩子问东问西得作甚。”
腰牌上的篆字,阿敏自是一个都不识得,或许盛京皇宫中的那位能识得些罢,那人可是对明国的书籍极感兴趣,还专门找了人求教的,但腰牌的样式,阿敏却是印象极其深刻。
一瞬间,阿敏的思绪翻飞,竟然回到了三四十年前的辽东。
那一年,四贝勒黄台吉好像刚刚出生,而他和代善、莽古尔泰还都是小屁孩。
那一年,明国仍是煌煌天朝上国,年号万历,他们这些女真部落,都是仰仗大明才能维生的。
那一年,有倭奴跨海自东而来,攻占了明国的藩属-朝鲜。
这种腰牌,阿敏就是在那一年第一次见到的,他印象很深刻,当时部落里突兀地出现了一个穿着打扮与他们无异的陌生人,晃了晃手中腰牌,阿玛他们就紧张得不得了,对陌生人提出的派人马同他一起行动的要求无不应允。
阿敏年纪虽小,但当时就站在他阿玛身旁,自此记住了这腰牌的样式。
之后数年,持这腰牌深入辽东的人日渐增多,建州各部或多或少都被这些人驱策过,有的部落头领一开始不知厉害,不愿听从调遣,没多久就被灭了门,出手的还不是这些人,而是部落里的自己人,随后自有听话的人做头领,之后辽东的这些部落,就都乖得像猫一般了。
那些奇奇怪怪、行止各异的人,他们的共同点就是都持有这种腰牌,他们被阿玛称为锦衣卫大人。
之后统一了建州的伯父努尔哈赤一意反明,阿玛舒尔哈齐并不赞同,除了敬畏大明的国力,阿敏知道,他阿玛更害怕的,是锦衣卫,生怕哪天脑袋就莫名奇妙地搬了家。
是以舒尔哈齐一心一意向明国示好,甚至不惜同兄长努尔哈赤决裂,另立山头,只是实力不够,最后被努尔哈赤幽禁至死,阿敏的两个兄长也被诛杀,要不是阿敏那是年纪不大,多半也逃不过那一刀。
之后阿敏替努尔哈赤父子南征北讨,立下赫赫战功,但心里一直怀有恨意,只是伯父努尔哈赤在世之时,他隐藏得很好,同时对他阿玛始终心怀惧意的锦衣卫,也比其他后金权贵要多一些警惕。
这些年他们金国在辽东打得明国几无还手之力,也不见锦衣卫有什么作为,阿敏才渐渐淡忘了一些,没想到在他山穷水尽之时,又出现在了他面前,看来新上台的明国皇帝,想要有一番作为了啊。
“锦衣卫!”
不提思绪飞扬的阿敏,却说达吉布和乌达一听阿敏说出“锦衣卫”三个字,都是下意识地将手伸向腰间,在阿敏呵斥完爱尔礼之后,已是“呛啷”一声,将顺刀抽出半截。
爱尔礼年纪还轻,不知道锦衣卫的大名情有可原,他二人作为镶蓝旗的大将,对这三个字还是有所耳闻的,这一刻,他们全然忘了镶蓝旗已经同其余七旗尿不到一个壶里了,下意识地仍将锦衣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