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儿出宫之后,你去镶黄旗,领一千精兵,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会有人帮你的。”黄台吉是正黄、镶黄两旗的旗主,动用自己的力量,规模又不算大,自是不用在崇政殿上打招呼。
“陛下是想?”济尔哈朗问道。
说起来济尔哈朗在后金一众权贵中,身份挺尴尬的,他虽是四小贝勒之一,有参政议政的权力,偏偏自身实力有些弱小,手中只有几十个牛录,不像其他七个大小贝勒,最少也是八旗中的一个旗主,这就使得他在八个贝勒中,话语权最小。
黄台吉安排济尔哈朗做事,向来都是用自己的人马,既是觉得济尔哈朗实力不足,同时也更为放心。
“刚才在崇政殿,我不是说过了么,今岁要向南朝用兵,屯粮是重中之重,范家的商队不日就要抵达,你此番领兵西去,迎一迎他们。”黄台吉道。
济尔哈朗没有说话,静静地等着黄台吉的下文,他知道让自己领一千精兵,绝不会就只是迎个商队这么简单的。
果然,黄台吉稍稍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商队进入我大金的第一站,乃是阿敏镶蓝旗的地盘,以往他仗着自己二贝勒的身份,还有近水楼台的便利,总是要在商队身上占些便宜,他镶蓝旗这两年日子困顿,我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的算了。”
“不过,既然要对外用兵,汉人说得好,攘外必先安内,却是不能再容他继续恣意妄为了。”
黄台吉说到这里,济尔哈朗已是心下了然,眼前这位大金的可汗,或者说是皇帝陛下,终于定了要收拾阿敏的念头。
在那场廷议之中,阿敏虽然得以脱罪,还保有大贝勒的身份,但是损失也不小,在平地的种田牛录全部被夺,没了田地的粮食进项和丁口,镶蓝旗实力大损。
不唯如此,黄台吉还没收了阿敏在盛京及其附近的宅院,将他远远打发到西边与蒙古接壤的那些放牧渔猎的牛录中去,美其名曰为大金做屏障,实际上就是将阿敏给流放了。
以后金目前与左翼蒙古的关系,哪里用得着派个大贝勒去御边,给蒙人几个胆子,他们也是不敢造次的。
是以刚才的崇政殿中,阿敏并不在,黄台吉说的挺好,遇有重大国事,自会召回阿敏,但这两年却是从未相召,阿敏议政大贝勒的这个位置,已是名存实亡。
缺衣少粮的镶蓝旗,自然少不得动些歪脑筋,利用地利之便,每次范氏商队经过,总能占些便宜。
黄台吉的目的是打压阿敏,而不是要消灭镶蓝旗,也就管得不严,反正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强抢强买,这便宜占得实在有限,对改善镶蓝旗的处境,作用并不大。
“那陛下的意思是?”济尔哈朗问道。
“你以巡视科尔沁诸部的名义西去,抵达镶蓝旗所在之后,想办法突袭,能生擒阿敏最好,将其带回盛京,我会以治下不力的名义,廷推免去其镶蓝旗旗主一职。”黄台吉说道。
他这两年刻意打压镶蓝旗,全旗上下日渐窘迫,已是颇有怨言,黄台吉借机笼络了一些对阿敏不满的镶蓝旗中人,有这些人出面指证,再加上他能控制的几个议政小贝勒,和其他能廷推的贝勒贝子们,将阿敏拉下镶蓝旗旗主的位置,还是很有把握的。
“是!谨遵陛下谕令。”济尔哈朗毫不犹豫地应下,随后稍稍有些为难地说道,“只是阿敏素有勇力,生擒的话,恐怕难度不小。”
“镶蓝旗中自有人帮你,怎么联络,一会儿范章京会与你分说,以有心算无心,胜算还是很大的,若实在难以生擒”说到这里,黄台吉顿了顿,眼中有精光闪过。
“那就”黄台吉说罢,用手比了个向下劈砍的动作,这一次,他决意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阿敏,哪怕将其击杀也在所不惜,否则,他加强皇权的进程不知何时才能再进一步。
至于杀了阿敏之后,会不会引起其他人的反弹,黄台吉却不太担心,阿敏上次虽然脱罪,但这两年他也不是一点事情都没有做,四小贝勒已经完全听命于他,迫于形势,代善和莽古尔泰已经不太敢和他强项了。
阿敏这厮死了也好,反正都是他们亲兄弟相残,其他人总不好说自己什么,到时候,这济尔哈朗能保则保,不能保的话,放弃也就放弃了,没甚可惜的。
“小四,你也是八议政贝勒之一,”黄台吉亲切拍了拍济尔哈朗的肩膀,“却连个旗主都不是,你不难受,我还替你不值呢,此事过后,我先让你署理镶蓝旗事务,之后再想办法,总要让你坐上旗主之位。”
黄台吉最后抛出了颗甜枣,济尔哈朗听话,他做镶蓝旗旗主,自然比阿敏要好,当然了,前提是这小子在此事过后还能活着。
济尔哈朗一听,终于动容了,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地位尴尬,只是无可奈何罢了,若能成为镶蓝旗旗主,也算是实至名归的议政小贝勒了。
只是镶蓝旗眼下这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