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今年的官买行头听说是家商社,叫什么涿鹿的,我在良田屯堡也有些日子了,还真没听说过,不会是在东八里堡吧,啧,不知又要死多少人,去休,去休,我等蚁民,终归是刀俎下的鱼肉罢了。”汉子叹着气,也不和志文他们打招呼,就这么径自去了。
此刻赵家八具尸身已被差役抬远,人群已散去大半,可以走了。
志文等人默不作声地前行,宋献策突然问道,“你们说,官府会如何处理尸体?”
“还能怎么处理,”马二说道,“多半是扔到城外乱葬岗。”
“拿了人家那么多的银钱,连口棺材都不愿意出么?”宋才捷冷声道。
“哼,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指望他们发善心,那太阳就从西边出来了。”马二也很是不屑。
一路无话。
到得客栈,将箱子放好,蒙人们退下后,四人围在一处开始商讨。
“志文,要不再多备些礼物?改天再去一趟同知府?”马二最先开口,他是在路上见去年的行头被勒索了六万两银子,觉得自己等人的礼物轻了。
“不行!”
“不要!”
宋献策和宋才捷二人异口同声地反对,两人今日见了一出人间惨剧,心中恨意难平,却是不愿意便宜官府。
到底是年轻气盛啊,马二心下叹息,却不多说,只看向志文,“那孙大夫”
宋献策和宋才捷齐齐看向志文,他们知道志文的本事,把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上面。
志文微微沉吟,反问道,“宋先生,你觉得这尤同知什么时候能发现涿鹿集的真相?”
他不是不愿意出钱送礼,救出孙大夫,可两万两白银的礼物,着实不少了,这赵家被索了六万,那肯定是各式资产加在一起的,而且还花了一年的时间,尤鸿远看不上这份重礼,只能进一步证明志文的猜测,若真是为范家张目,那再送多少恐怕也无济于事。
“这个还真说不准。”宋献策道,“涿鹿集那里的差役兵丁,有咱们的人看着,无需多虑,镇上到州府的官道上有咱们的骑兵,不论是漏网的地痞,还是尤同知派出去的人,都很难将消息传回来,不过时间一长,此人终会疑心,若他亲自带人前往,咱们就没招儿了,不过,至少两到三天的时间,我想还是有的。”
“那好,咱们多管齐下吧。”志文道,“今晚我出去一趟,夜探尤府。”
听到这里,两个姓宋之人都出了口长气,仿佛只要志文出马,就定能成功一样。
“就怕这尤同知奸猾,没有将孙大夫安置在他府上。”马二又泼冷水。
志文点头,他担心的也是这个,诺大的尤府,找人本就不易,要是还不在这府上,毫无头绪的情况下,想要在州城将人找到,那基本是不可能的,而且就算找到孙大夫等人,他的轻功又不能带人,想要将这几人救出来,难度也不小。
“所以要多管齐下,”志文说道,“马二哥,还是得辛苦你,到州府街面上打听打听,看能不能找到孙大夫的线索。”
马二点头应下,此事他自然是责无旁贷。
“马二哥,这州府有咱们的兄弟吗?”志文问道,有没有自己人,打探消息的难度都不一样,花的钱也不一样。
“有倒是有。”马二答道,“就是几个普通的眼线,也不知他们会不会注意到孙大夫。”
“那你以前那帮兄弟有没有找到?”志文没有把马二的真实身份告诉其他人,只能如此这般隐晦地提醒,让马二去找那些锦衣暗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