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弟兄们再辛苦辛苦,看能否到三寨探查一番。”
“没事,现在斥候军弟兄们坐骑都是龙马,盔甲也换成金毡甲,就算是遇到鞑子游骑、巡骑,也能够全身而退。”
姜愧自信满满的口吻让上官陆心中放松不少,当初捕捉到的龙马,除却开灵铁蹄,其他的全都给了斥候军,被金滴甲退换下来的金毡甲也都优先供应斥候军,一番苦心总算没有白费。
姜愧退下去之后,上官陆也无心继续查阅各部军报,老齐头几日前便被自己安排到军关一带查看军情,也不知情况如何,什么时候能够回来。而三寨十余万鞑子这十日迟迟不见动静,如此诡异,让上官陆感到心忧。
紧急制作的细短矛在血狼军寨四周五里范围之内特别是北寨外已经埋设完毕,百变旗锻造的军械也在逐渐增多,各部军阵操练更加纯熟,军寨修葺不日即刻完成,等等,一切都在昭示着血狼军寨在向更好的方向发展。
“万事具定,也是时候转移目光了。”上官陆信心倍增,自言自语道。
血狼在上官陆的操持下,大刀阔斧的合兵、练兵,五羊军关却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南北两面夹击,五羊南关岌岌可危,而他们翘首以盼的朝堂援兵,由兵部尚书郭盛所领二十万大军,尚在人河亡山渡口。
鞑子在季春下旬便日复一日的攻打,原本雄伟壮观的五羊南关变得残破不堪,军关内的房屋被拆除干净,一顶顶灰不秃噜的篷帐密密麻麻放置在军关内。
南军关一处残破的角楼里,荒郡同知、五羊左监事、五羊文典、都督营营正这四位仅存下来的将军,各自蹲坐着,一言不发。四人中,也就文典白梵还算齐整,荒郡同知上身裹着白布,五羊左监事披头散发,一身盔甲已经完全没了样子,都督营营正吕忘尘左手包着白布,可明显只有两根手指的痕迹,小拇指、无名指齐根而断,白布包裹的手掌处明显能看到两处血迹。
“白典,朝廷的援军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吗?现在究竟到哪了?军关内鞑子日益增多,弟兄们伤亡一天比一天大,定要弟兄们流尽胸中热血,都倒在这关墙之上。”吕忘尘用猩红的双眼紧盯着白典,声音沙哑嘶吼道。
“半仙,你来问我,我又如何得知,鞑子的神射手就盯着我们,现在连金线鹰都飞不进来,京城援关大军并非王爷领兵,而是那个不知所谓的兵部尚书。”白典不断用舌尖抿着发白的双唇,无奈的语气中更充斥着对朝堂的不满。
白典话音一落,角楼内瞬间陷入无尽沉默中,边军的特殊性再加上白典同何典先见之明提前安排,足以支撑大军所需,水源也因冬雪的缘故,很是充沛,可兵卒、军械、军备呢?特别是兵卒、箭支、短矛、兵刃、盔甲,消耗数目太大了。
随着各军寨内鞑子向军关集结,军关内鞑子开始不分昼夜、时刻不停攻打南关,众人能够坚持几日,南关是否还能够守住?四人心里都没底,或者说没有心思去想了。
能坚守一刻是一刻,能保住一日是一日。
唯一的念想便是:京城援军。
远在几千里之外的京邑都城,已是深夜,身为昌晟皇族叔,靖王朱狄的府邸却遭到大军包围,靖王脸色铁青,手持兵刃站立在前院通道上。
身前是王府大门,身后是一位位威风凛凛,明显是骁勇善战的将军、校尉,盔甲上隐约还流露着杀伐之意。
郭安玉眼神中满是不安和担忧,被安护卫带领王府亲卫和壮仆守护在正厅。
“朱狄,吾皇有旨,你胆敢闭门抗旨!”
王府外,在两伍黄禁军护卫下的方伟,昌晟皇身边最得力的侍官,双手高举皇旨,满脸戾气,扯着他那公鸭嗓嘶吼道。
一句又一句,一次比一次恶劣,一次比一次狠毒。
靖王朱狄,就这样昂首挺胸肃然站立于院中,任由那昌晟皇新侍官肆意谩骂侮辱,脸色越来越难看,握剑的右手不自觉颤栗,剑尖在地面上逐渐撞出浅坑。
“王爷,您不能再犹豫了,从五羊回来,我们便被闲置,五羊军关有难了,那小皇帝想起我们,等我们将援兵筹措出来,领兵一事搁置暂且不说,现在大军才走多久该是过了亡山渡口吧,五羊还没安定呢,他就开始卸磨杀驴,弟兄们现在一个个罢官的罢官,入狱的入狱,五军都督府都让他们清理干净了。这么多年,弟兄们跟随您为朝廷出生入死,征战八方,结果呢,就换得现在的局面,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可弟兄们不甘心啊、不甘心啊。”
靖王身后,一位身着黑色盔甲,身形壮硕的泪流满面,真情流露下的双眸中,既有怀念也有不甘,更多的是憎恶和仇恨。
“王爷”
“王爷”
······
这群将军、校尉,看着眼前的靖王,神色复杂,既有痛苦与无奈,更有期许与憧憬,希望这个自己追随的人,能够站出来。
靖王泪眼纵横,高昂的头颅再也坚持不下去了,低下头任由泪水洒落,缓缓转首,目光转向皇宫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