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纠规想了想,觉得自己可以理直气壮,反正又不是张之洞本人在训斥,逐大声辩解道。
“可是赣南地区的所有矿山,几乎都是丰众矿业总公司花了巨额银子买下的三十年开采权,也就是说,在这片土地上,丰众公司的经营管理权,神圣不可侵犯,他们受到朝廷律法保护。”
“而山匪是赣南地区广大投资商人和百姓的公敌,鉴于你们江西各级衙门对山匪束手无策,丰众矿业总公司才自掏腰包,派出保安部队剿匪,为止,军机处也训令尔等协助保安部队剿匪。”
“而你们却反其道而行之,竟然对友军进行肆意伏击,造成了友军严重伤亡和恶劣影响,也伤害了大清国民间资本投身实业的开展!”
这位年轻的四品军机章京,理论水平与口才那是扛扛的,讲得是振振有词。
“那些采矿权是前任巡抚和布政使,便宜成白菜价卖出去的,当时只确定一种钨矿石,说是为了汉阳兵工厂,可现在…唉…我们江西巡抚衙门一直在执行军机处训令,绿营是去协助剿匪,他们伏击的也是山匪啊,怎么就惹来保安队的猛烈炮火袭击呢?”聂纠规委屈的解释。
一万头草泥马从心里呼啸而过,赣南居然连巡抚衙门也管不了啦,你们军机处真为睁眼说瞎话!
实际上被绿营伏击打死的,没有一个真正的丰众保安队员,他们都躲在受降山匪的后面,连根毛都没碰上。
可是,丰众矿业硬说是有啊!
“胡说,有确凿证据表明,那些所谓的山匪,当时就已投降在先,而且他们被丰众保安队收骗为其下辖部队,等同于丰众公司正式保安部队,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就开枪,是何居心?况且,当时他们是混编在一起,丰众保安队谁说没伤亡?有照片为凭!”
军机章京立马反驳道,并随手从案宗里甩出几张照片。
照片上几十名身着保安队服的人,横七竖八地倒在血泊中,受伤的队员都是呲牙咧嘴的接受治疗。
聂纠规瞧见这些,头大的都发麻了,这是真的还是假的?难道尹志平他们撒谎了?
他没有把握,一时变得无语。
老大发怒了小弟们还要顶嘴?!
尼玛,不想活了?!
那名军机章京轻蔑地撇了撇嘴,沉声道:“还是想想怎么善后吧聂大人,别把军机处给惹火了,那时你是吃不了兜着走。”
果然,那名军机章京刚开始发力威胁,聂纠规立马就怂了。
麻痹的,军机处有上奏罢免巡抚等外臣的权力,要是上谕下来自己不就完了。
根据历次政坛官场上的经验分析,每次要罢免之前,朝廷或军机处就先造势扣帽子,罗络罪名,用不了一天,罢免的圣旨或上谕就下发了。
那…那赶紧坐下来善后,也就是谈判吧!
……
年轻的顾祝年代表丰众赣南矿业总公司,在军机处议事厅,与江西巡抚的幕僚长萧璇,提督尹志平开始谈判。
聂纠规这次没有参加,他再也丢不起这个脸啰。
谈判调解,还是由军机处那位章京大人主持,军机大臣张之洞则派出首席幕僚辜鸿铭,到场监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