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等他们带回来确切的消息,我们进攻长牛铁路沿线的计划,就可以正式提上议事日程了。”
金天龙重新坐了下来,伸长了两条长腿,双手反撑在后面,仰着头看着屋顶出神。他幽幽说道:
“这段时间听说煤山镇很乱,陈天华自建筑路队伍之后,得罪了各路帮派和官吏,包括忠义堂彭左这帮人,听说还发生了冲突,忠义堂彭左和叶伦旺这些人,咱们必要时可以利用,必竟同属于洪门,咱们可以先打击从长兴到煤山镇这条线,必要时集中各帮派,乘机攻占煤山镇。”
“义父高见,煤山镇陈天华手下只有四十余人的警卫排,而镇公所沙勒这边可靠的也就是一个四十余人的警卫排,其余三百多保安队,大多是忠义堂的人,若他们能保持中立,我们完全可以轻而易举拿下煤山镇。”金成艺附和道。
“哼哼,让忠义堂保持中立,这事并不难,本身彭左这伙人跟沙勒之间是貌合神离,只要给他们承诺些什么东西,给些利益,让他们保持中立不在话下。”
对于这种挑拨离间的伎俩,金天龙是轻车熟路,想当初跟忠义堂贺仁宝合作,就成功制造了查理事件。
这次,他可以故技重演,再来一个查理事件,让英方和盛宣怀之边查无实据。
“这一切全仰仗义父的运筹帷幄。”金天龙扫过地毯上堆集如山的情报,惊讶道:
“这么多情报,义父这些天都在帐中认真分析,阅读这些?”
金天龙点点头,坐直了身子,揉着脖子,沉声道:“是啊,看得本舵是脖子都酸痛了。”
金成艺谄媚道:“一个煤山镇,百余名警卫而已,值得义父这么费心劳力?”
“一个煤山镇当然不足为虑,但陈天华可是只虎狼。”金天龙乜了义子一眼,沉声道:
“艺儿从没跟这个陈天华打过交道,有所不知,此人神机妙算,智勇双全,义兄以前就败在他的手上,不能大意啊。”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是古代兵书里常说过的,现在陈天华联合英方大建铁路,自有他的方略与野心。”
“陈天华的筑路部队,听说有三万之众,他在各据点的守卫部队加起来接近千余,又离吴兴驻军比较近,我们不可与其打阵地战,可以先进行袭扰战术,破坏他们的基础设施,以筑不成路,开通不了火车为目的。”
“以前咱们太湖帮缺乏重型攻坚利器,那时东洋人不愿给,今非昔比,现在咱们有了,东洋人这次从杭州湾军舰上卸下来不少机枪,小钢炮等,并派军事顾问上岛来秘密训练咱们的队伍。”
金天龙从如山的资料之中抽出一本,对着金成艺晃了晃,“这些军训手册,艺儿一定要好生学习,争取在战场上跟陈天华一决雌雄。”
“多谢义父教导,艺儿一定苦下功夫,学习排兵布阵,将来能在战场上跟陈天华一决高下。”金成艺从坐椅上站起来,抱拳躬身道。
“好,你先去吧,待各路探子都到齐了,再禀报与我,本舵再布置下步行动计划。”
“明白,艺儿告辞。”金成艺拱手告退。
待义子离开,金天龙抽出几本做了记号的卷宗,又开始研究起来。
他现在就像是越王勾践,卧薪尝胆,誓言要活捉陈天华等人,抽筋拔骨才解恨。
……
八月初十。
煤山镇,长牛铁路建设指挥部大院。
夕阳西下,秋风扫落叶,那栋灰白色三层楼宇,孤寂耸立在那,显得有些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