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是怎么说的?”托尼连忙问道,埃德蒙大夫虽然没有听说过这个人,不过在他所处的那个年代,很多出色的病理学家并不怎么出名,因为那并不是他们的主要工作,而只是某种调节生活的兴趣罢了,所以那些可以让他们的发现震惊或改变世界的人,往往就带着那些神奇的发现进入了坟墓。因此他也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请斯佳丽继续。
斯佳丽见暂时稳住了他们,便搜肠刮肚把她还记得的那点东西说了出来,该死的,这种病在二十一世纪也还是疑难杂症呢!杰拉尔德老爸还真是倒霉!
“gluten-inducedenteropathy(麦胶性肠病),或者叫做coeliacdisease(乳糜泻),伯爵阁下是那么说的,他说他第一次听说这种病,是在丹麦。他认识的一位男爵,某天突然就开始腹泻,胃疼,找了很多丹麦的名医医治,然而一点效果也没有,后来有一位神父告诉他,只要他不吃含有淀粉啊谷麦类的食物,他的病就会好了。男爵一开始将神父的话当作胡说八道,并没有重视,然而他的身体越来越虚弱,胃疼、头疼、腹泻将他折磨得几乎奄奄一息了,男爵夫人和小姐是虔诚的信徒,她们相信神父,也许更因为死马当活马医吧,她们将含有淀粉的食物,谷麦类食物从男爵的餐饭中取走,他的病渐渐就好了起来。
基督山伯爵听说后,敏锐地意识到这是某种他并不知道的疾病。于是他请教了那位神父所在的教堂,前去拜访。
这位布沙尼神父在某个偏僻乡下的小教堂担任圣职。他本是意大利人,在四处传教的过程来到这里,接替了得了急病死去的原来的神父,在此地传播上帝的福音。他听说了伯爵的来意后,十分热情地向他讲解了这一疾病。
原来在北欧,这样的病例并不稀奇。神父介绍说,很多人突然出现了腹泻的征兆,然后或者胃疼或者头疼,或者压根不腹泻,单单就是食用面包土豆之类的食物,就爆发剧烈的头疼胃疼。
同时神父特别指出,这种病尤其会发生在挪威裔美国人的身上,很多从北美衣锦还乡的挪威新贵,相当一部分都会罹患这一疾病,并且会遗传给下一代。
伯爵虚心请教,这种病是如何发生的,神父告诉他,人体内有一种‘东西’,是用来消化这些淀粉啊,谷麦啊的东西的,有些人会因为某些未知的原因,缺少了这个‘东西’,所以就无法消化淀粉谷麦的东西,于是会产生不适的症状。就像爸爸那样,腹泻、胃疼、头疼什么的。”
“竟然还有这样的病!”埃德蒙大夫大开眼界,托尼这是敏锐地抓住其中一点道:“这么说,这个疾病无法根治,只能尽量避免食用那些东西了?”
斯佳丽摊手道:“就我所知,没有。”
“可是,杰拉尔德先生绝不会答应的。”托尼苦笑道,“斯佳丽,你还不了解你杰拉尔德伯伯吗?如果要尽量避免这些东西,那么,威士忌是不是也在选项之内呢?”
斯佳丽犹豫道:“那个,也许,还不至于严重到这个程度吧?”
看着她不确定的样子,托尼和埃德蒙大夫,只得去和埃伦商量起到底该怎么办。
埃伦在听埃德蒙大夫的解释之后(当然,我们的斯佳丽强烈要求大夫说是自己的医生朋友说的,明面上的理由是能够给母亲多点儿信心,实际上。。。则是清楚自己的瞎话骗不过母亲),迟疑了半天也拿不定主意。
她心里清楚,要想丈夫病愈就得按照大夫的嘱咐来,可是杰拉尔德要是一天不来一杯威士忌,就会浑身不自在,比不让他吃饭还难受。
“也许,唉。。。你们自己去和他商量吧。。。”埃伦想了想,觉得应该让丈夫自己决定。
杰拉尔德恹恹地躺在床上,他今天一天没敢吃东西,因为觉得自己再也忍受不了持续不停的拉肚子了,他宁可饿死也不要没有尊严地死在马桶上。
“奥哈拉老弟,你还好吗?”
“还活着,埃德蒙老哥。”杰拉尔德先生虚弱地答道。埃德蒙大夫咳嗽两声,对他道:“我想,我们已经找到你得病的原因了。”
“是吗?是怎么一回事?”杰拉尔德先生的眼睛里暴起希望的光芒,他终于可以摆脱这该死的腹泻了!
“不过,你要先做好心理准备。”大夫接下去的话,让杰拉尔德紧张起来,他结结巴巴地问道:“难道说,要手术吗?”在这个年代,手术无疑意味着极高的死亡率和更高的感染率。
埃德蒙大夫和一旁服侍的波克不由笑了出来,他和蔼地对杰拉尔德道:“老弟啊,事情没那么严重。不过就是要戒掉一些口腹之欲罢了!”
杰拉尔德眨巴着眼睛,努力消化着大夫的话,“那就是说,有些东西我不能吃了?”
“正是这样。”大夫笑得很和蔼可亲。
“那么是些什么呢?”
“粥、饭、面、面包、蛋糕、土豆、玉米、所有的酒类。。。以及其他任何有可能导致你身体不适的食物。”大夫一口气说完。杰拉尔德震惊地望着他半天,突然——
在楼下的斯佳丽和托尼此时一声相当惨烈地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