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奥哈拉先生和奥哈拉夫人叫您马上回去!”普莉西挥动着自己那双小短腿,急匆匆跑了过来。
“什么事情这么一惊一乍的?”斯佳丽瞟了她一眼,这个死丫头,就爱大惊小怪,等真的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她反而会跟中邪似的拖拖拉拉,见她这副样子,准不是什么大事,斯佳丽笃定地想到,可等她慢悠悠地吩咐完田大叔和秦乐朋把全部踩破的葡萄装进橡木桶里进行发酵,而自己闲庭信步地踱回大宅的时候,才知道父母为什么会那么急着把她叫回来了。
“托尼!你怎么来澳大利亚了?”斯佳丽用手捂住嘴,看着一身风尘仆仆的朋友,“我的老天爷!你怎么这么狼狈?碰到土匪了?”
托尼咧嘴一笑,尽管衣衫褴褛,满面尘灰,但他那乐天派的个性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嗨,斯佳丽,你真该等我洗完澡再回来的,让你这样漂亮的姑娘家看到我这副模样,准会从此不睬我,不接受我的追求,那样真是糟透啦!”
斯佳丽嗔道:“你就没个正形!还不快去把自己打理出个人样再来说话!”
“您谦卑的仆人遵命!”托尼故意逗她,行了一个骑士礼,然后在斯佳丽还没来得及发火前,狂笑着跑去洗澡。
斯佳丽来到书房,只见爸爸、妈妈和外公都在。“托尼怎么会跑来这里?妈妈,发生了什么事呀?”
埃伦叹道:“这事呀,可真是。。。唉!”
杰拉尔德先生咆哮道:“都是那群该死的叛徒、该死的北佬、该死的没心肝的自由黑鬼做的好事!”见女儿不明所以地等着他的解释,他支支唔唔道:“还是让托尼自己和你说吧!这些该死的。。。该死的。。。真见鬼,我还是上楼吧,我怕我忍不住要说些女士不宜的话啦!”
罗比亚尔外公难得和女婿站到一边:“我同意你父亲的话,斯佳丽,该死的!我也要忍不住了,如果我年轻个十岁,遇到这样的事情——不,就算现在让我遇到这样的事情,我也会跟那小伙子一样,做出那样的选择!杰拉尔德,一起上去喝一杯吧,我觉得现在只有威士忌能抒发我心中的火气啦!”他破天荒对着奥哈拉先生邀请道。
杰拉尔德先生压根就没发现这事儿有多古怪,很自然地应承了下来,和老人一起上楼去了,埃伦心烦意乱,扭着手指,也没同女儿一样注意到这个神奇的现象。斯佳丽见母亲心烦意乱到如斯地步,连忙让一旁的黑妈妈将她的嗅盐拿来,怕她犯晕。
“谢谢你,亲爱的。我让波克给托尼摆了饭,你去饭厅为咱们尽尽主人的义务吧,亲爱的,你要是想知道托尼的故事,也让他自己讲给你听吧!我们其实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些什么,托尼没有多说,我们也没有多问。不过,也许他愿意告诉你。黑妈妈,扶我去卧室躺会儿,我恐怕有些不舒服。”埃伦吩咐女儿道,斯佳丽应了一声,又转去饭厅等候。
过了好一会儿,神清气爽的托尼才来到饭厅。换了一身杰拉尔德还没上过身的衣服,尺寸显然有些差强人意,不过干净整洁的仪表让斯佳丽感觉安心多了。
“好丰盛的午餐!我恐怕你天天都过着比古罗马贵族都要奢侈的日子呢!”托尼见了饭菜,两眼冒出绿光,活像一辈子没吃过饭一般。
“快吃吧,亲爱的,吃饱了我还有话问你呢!”
托尼笑道:“好嘞!”然后斯佳丽头一次意识到什么叫做风卷残云狼吞虎咽——托尼在她面前用完美的餐桌礼仪和迅捷的速度告诉了她。。。
“斯佳丽,让你的女佣人守到外面去,不要让别人靠近。”吃饱喝足的托尼和斯佳丽又转移到了空无一人的书房,连布莉迪也被打发去做门神了。
“托尼,你怎么会突然跑到澳大利亚来?还有,什么事情非要那么神神秘秘的说?”
托尼苦笑道:“给我根烟,斯佳丽。”斯佳丽原本就不是禁烟主义者,从不反对男人靠吸烟排遣苦楚——因为男人比女人压抑,除了喝酒、抽烟、赌博,没有其他更好的发泄方式。她见托尼一脸沮丧,毫不犹豫地把桌上的雪茄和火柴递给了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柔声问道,像是关心儿子的母亲,关心弟弟的姐姐,虽然托尼比她大了三岁。
“我杀了人。”托尼平板地宣布道。
斯佳丽正在倒茶的手猛地一抖,撒出了几滴。她平静地问道:“是谁?”她不能显示害怕,因为托尼需要她的支持和倾听。
托尼一副不吐不快的样子:“是松花庄园原来的监工,那个该死的卡尔弗特家想原来的那个打过凯瑟琳主意的监工——那个该死的乔治&;#8226;希尔顿。你知道,要是我打算杀了某某人,绝不会只拿刀子钝的那面刮他一下就满意了!不,天哪,我将他碎尸万段了。原本威尔也想杀了那个家伙,为了他曾经打过凯瑟琳的主意,为了他以前和你家从前的监工威尔克森合谋提高塔拉的税金。但我告诉他这是我的权利,因为萨莉是我的弟媳。最后他明白了这个道理。他同我一起去琼斯博罗,怕万一威尔克森先伤了我。不过我并不认为威尔会受到牵连的。但愿如此。”
“怎么又扯上了威尔和萨莉?”
“你听我慢慢说。那个乔治&;#8226;希尔顿是整个克莱顿县最大的恶棍,想要打凯瑟琳的主意,谋取松花庄园,只是他卑鄙无耻的一部分罢了。最可恨的是他不断煽动那些自由黑鬼。那些没心肝的黑人真该死,他们居然相信那帮流氓告诉他们的一切,却忘了我们为他们做的每一件事情。现在北方佬又主张要让黑人参加选举,可他们却不让我们选举。嗨,全县几乎只有极少几个民主党人没有被剥夺选举权了,因为他们又排除了所有在联盟军部队里打过仗的人呢。要是他们让黑人有选举权,我们就完了,该死的,这是我们的国家呀!并不仅仅属于北方佬!天哪,斯佳丽,这实在无法忍受,也不能忍受了!我们得起来反抗,即便这将导致着另一场战争也在所不惜,很我们便将有黑人法官,黑人议员——全是些从树林里蹦出来的黑猴子!这个国家简直要进地狱去啦!
具体的事情是这样的,据说希尔顿干的那些搞黑人平等的事走得实在太远了点。他成天同那些傻黑鬼谈这些事,他竟胆敢——说黑人有权跟——白种女人——我很抱歉,居然跟你说了这些不该说的。不过不仅仅在克莱顿县,他们在亚特兰大那里也正在对黑鬼这样说呢,现在有教养的妇女没有男子的陪伴,是绝不会单独出门的。不管怎样,在这之后我们大家都认为得在夜里私下去拜访威尔克森先生,教训他一顿,可是还没等我们去——你记得那个叫尤斯蒂斯的黑鬼吗,就是过去一直在我们家当工头的那个人,在半个月前的一个下午,萨莉和亚力克的新婚妻子迪米蒂正在厨房做晚饭的时候,他跑到厨房里面——我不知道他跟她们说了些什么。我想我再也不会知道他说些什么了。反正不管他说了些什么,接着我和亚力克听见萨莉和迪米蒂扯着嗓子尖叫起来,便跑到厨房里去,只见他站在那里,喝得烂醉打算强吻萨莉,而迪米蒂正想要掰开他抱住萨莉的黑爪子——斯佳丽,请原谅我说漏了嘴。于是我就用枪把他打死了,我母亲急急忙忙赶来照顾她俩,我便骑上马跑到琼斯博罗去找希尔顿,他是应该对此负责的,要不是他,那该死的傻黑鬼是决不会想到干这种事情。”一路经过松花庄园时,我碰到了威尔,当然他便跟我一起去了。他说应该让他来干掉希尔顿,因为他早想对他在塔拉的行为进行报复了。不过我说不行,因为萨莉是我死去的同胞兄弟的妻子,所以这该是我的事。他一路上跟我争论不休。等我们到了城里,天哪,斯佳丽你看,我竟没带手枪!我把它丢在马房里了。这可把我给气疯了——”
他停下来,狠狠吸了几口烟,斯佳丽想到方丹家族中那种在克莱顿县历史上早就闻名的危险的狂暴性格,就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会怎么样演变了。
“所以我只得用刀子来对付他。我在酒吧间找到了他,把他逼到一个角落里,威尔把别的人挡住。我首先向他说明来意,然后才将刀子猛戳过去,随即,还没等我明白过来事情便完了,”托尼边想,边说着。“等我明白过来的第一件事是威尔让我上马,叫我上亚特兰大苏埃伦那里去,威尔在紧要关头是个好样的。他一直保持着清醒的头脑。”托尼这时又狠狠抽了好几口烟,然后将烟蒂塞进烟灰缸里,怔怔地看着斯佳丽脸上变换着表情。
“我为你感到骄傲,托尼。”斯佳丽很严肃地说道,“我很高兴你干掉这两个畜牲。”她拍拍朋友的手。
托尼设想过很多斯佳丽听完这席话的反应,比如晕厥、尖叫、害怕、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