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虽然竭力要把自己英国化,不过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打扮很适合斯佳丽,如果在野地里遇到我,说不定还会有人以为我是森林中的仙子故意变化成这样的形态。这话虽然有些恭维的意味存在,不过说的人心情很好。
卡丽恩穿的也是爱尔兰服装,本来姐妹俩还想拖埃伦一起换上的,不过做妈妈的有些不好意思跟女儿们一起疯,所以被她拒绝了,不过看得出来,爸爸也很想看她那么打扮。斯佳丽和卡丽恩选了半天,选出一套庄重而不失活泼的送给妈妈,诡称可以以后在化装舞会上穿让她没法拒绝收下。路易则是为了显得和卡丽恩相配,故意将自己扮得跟农夫一样,去掉领带领结,衬衫扣子最上面两颗不系,虽然有些不合礼仪,不过出门在外旅行,玛丽对年轻人又没有约束力,只要爸爸妈妈不介意,他们爱怎么打扮就怎么打扮都可以。
“亲爱的埃伦,你是否愿意兜风?我叫人把轻便马车拉了过来,我想也许你们愿意看看公爵的花园。”
“那真是太好了,我很乐意和你出去走走,玛丽。杰拉尔德,你去吗?”妈妈渐渐不再称呼爸爸为“奥哈拉先生”,这是不是说明他俩之间现在越来越融洽了?斯佳丽偷看爸爸的神色,显然很开心,“哦,我就不去了,我答应丹尼尔,今天陪妈妈一天的,很抱歉,亲爱的。”
“啊,有斯佳丽、卡丽恩和路易陪我,没关系的,代我们向妈妈问好,我们下午再去探望她。”
玛丽自己驾车,她还特地带了黄色的手套来配马车高车轮的黄辐条,马车驶进一个大门,那是个宏大的艺术品,门顶是一根根黄金矛尖,两边门合起来中间是个设计精致复杂、黄金镶边、色彩鲜艳的纹章,在伦敦斯佳丽不止一次看到过,所以一眼就认出了布莱顿公爵的家徽。
“我们要到大公馆那边,从花园来欣赏博因河,别担心,他不在,而且罗伯特有奥尔德森先生的特许。”玛丽的爱尔兰混合英格兰腔调的英语听起来比杰拉尔德的爱尔兰混合美国腔的英语更古怪,以至于埃伦几人愣了一下才理解了她的意思。
“奥尔德森先生是谁?这里的管家?”
“哦,可以这么说,他是公爵的土地代理人,罗伯特和他交情匪浅。”玛丽一脸得意。一个管家有什么了不起?波克就是我们家的管家,斯佳丽不无恶意的想要看看玛丽看到波克后的反应。
马车在一片修剪整齐的草坪中一条宽阔笔直的碎石子车道上跑了一大段路后,她们就看到了布莱顿公爵在此地的公馆,尽管伦敦的公馆也不少,但是市区狭窄逼仄,显然无法像在乡间那样大兴土木。公馆是由一群圆齿状屋顶、尖塔和围墙组合的建筑,像一座小小的城池。看来玛丽看重这位代理人是有点道理的,那位奥尔德森先生管理那么宏伟辽阔的地方,比波克管理塔拉需要更多的人力物力,而且波克从来不需要操心塔拉田地的事情,那是主人和监工的职责。
斯佳丽伸长脖子仰望那些石墙和大理石框的哥特式花格子窗户,“这里真漂亮,建造这里的建筑师真了不起,我真想进去参观。”
玛丽十分惊讶:“他们只允许我们走到花园里,我把马栓好,我们就从那扇门进花园里去。”她指指一座高峻的尖拱形大门。斯佳丽心里冷笑,毕竟比“华人与狗不得入内”要好一点,还能进花园呢!
“如果莎拉在的话,她一定会让我去做客的,玛丽堂姐,到那一天我一定会记得给你也发一份茶会的请柬。”斯佳丽有些赌气般的对那个贪慕虚荣的女人说道。
拱廊通往一个碎石子铺的平台,斯佳丽还是头一遭见识到用碎石子铺成一幅幅的图画,这个设计师实在太独具匠心了,连算是豪门出身的埃伦都有些惊异,要知道,这样铺路肯定是要在水泥还没干透的时候,将实现就预备好的图案小心翼翼地铺设上去,略微有些不小心的话,大概就要从别出心裁变成贻笑大方了。
她们一行小心翼翼地踩着石子路,玛丽是最胆小的,跟在美国亲戚的脚印后面,哦,该死,这只是一些石头铺的图案罢了,也许来这里的老爷夫人们压根就不会注意脚底下有些什么东西。
穿过两丛树木之间人工安排的天然瞭望口,博因河豁然展现在女士们的眼前,阳光铺洒在河面,如熔化的黄金般在白兰地酒那么粼粼的水面上徐徐打转,斯佳丽从未见过这种金色和棕色合二为一的河水。
“真美啊!”卡丽恩轻声赞美道。
斯佳丽却有些失望:“和爸爸说的不一样。”妈妈看起来尽管很欣赏这样的一条河,不过,她应该更希望看到爸爸描述中的那样一条狂野而湍急的河流,也许还应该染上张狂的红色,带着历史的积淀,带着英雄的血泪,带着爱尔兰的民谣故事。
“这才叫做美景,”玛丽用她矫揉造作的措辞说,“一切精美的宅院花园里都有好景色。”她指着远方一座半塌的楼塔,看起来的确像是一个中规中矩的宫廷画师笔下的作品。斯佳丽失望了,“我们什么时候走?”
一行人逗留在米斯郡期间,克勒夫还抽空带他们去了一次特里姆,那里每逢周末都有集市,星期六通常都有一个算命摊,如果给两便士,他会为你算一个富贵吉祥的好命;给一便士,就说几句好话讨你欢心;给半便士的话,就只能预言你后半生多灾多难了。
“那我们给他一个金镑,会听到什么呢?”路易颇有些好奇地问道。
克勒夫的脸色僵了僵,斯佳丽连忙接过话来:“这个可怜的人儿会因他这辈子第一笔巨额财富而心脏病发作死掉的,路易,就当是做件好事,千万不要给他那么多钱,算命人应该和提瑞西阿斯一样,聪敏但却甘于清贫,不然他们算出来的卦会不准的。”
克勒夫顺着斯佳丽的话又说笑了几句,大家就撇开这个话题了,金镑在有的时候是好东西,但是有的时候又会变成催命符,尤其上掌握在无法掌握的人手中,一个算命人拿到一个金镑,那么驻守那里的士兵不会介意从他那里收点税的,其后果,难以预料,但是至少免不了一顿好打吧!
第七十六章 抵达墨尔本(修)
更新时间2008…6…12 18:01:58 字数:2503
相聚的时光总是短暂的,短暂到斯佳丽觉得他们仿佛只在爱尔兰仅仅呆了一天一般,当妈妈委婉地提醒他们归期的时候,大家一阵愕然。
“哦,波克他们还被我们丢在马林加的旅馆呢!”爸爸怪不好意思地抓抓脑袋,“是该走了,不然他们要急死了。”
“是啊,”斯佳丽点点头,“我们打扰了玛丽那么长时间,我都不好意思了。”
路易连忙道:“那敢情好,回去就可以马上筹备我和卡丽恩的婚礼了!我父母一直很盼望见到奥哈拉先生呢!”这番大实话把卡丽恩闹红了脸,爸爸取笑道:“哎呀,都是我老糊涂了,把这事都给忘了,卡丽恩你怎么也不提醒爸爸一声。”
“爸爸真讨厌!”卡丽恩捂着脸,害羞地跑回房间去了,留下众人在客厅里乐不可支地哈哈大笑。
他们要回澳大利亚的事情很快就在亚当斯城传开了,大家纷纷表达对他们的挽留之情,但是见他们心意已决,也就不再说什么了,纷纷张罗着要为他们办一个盛大的欢送会——在爱尔兰,二月一日是一年耕种的开端,作为家长的丹尼尔伯伯要站在一块地的中央,带头祈祷农作丰收之后,将铲子铲入土中,翻起第一块土,宣布新的一年开始。接着每个人都大吃苹果蛋糕,当然还要吃奶酪,因为二月一日是爱尔兰另一位守护神,乳品守护神——圣布丽吉德的节日。犁田、耙土、播种、祈祷这些流传久远的程序,内含一种质朴、辛劳的尊严,让在一旁观看的斯佳丽不由自主产生一种肃穆的感觉。
仪式结束后,大家边吃边聊,还有人拿起乐器,开始唱歌跳舞。斯佳丽注意到爸爸跪在铲松的土前,虔诚地念诵了几句,抓起一把沃土小心翼翼地收在一个袋子里。他看到大女儿注视的目光,笑得有些腼腆:“乖闺女,我希望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