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德,告诉我你只是在吓唬我们。这只是一次比较厉害的发作,对不对?”斯佳丽说着连自己都不相信的鬼话。
凯德想笑,结果引来一阵剧烈的咳嗽,他用手捂住嘴,颜色凄艳的鲜血从他的嘴角缓缓留下。“很抱歉让你看到我那么难看的样子。斯佳丽,我很抱歉。”
“嗯?这有什么好抱歉的?”
“我指的并不是这个,其实,我明明可以想到更好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的。请原谅我最后想出了那么一个自私的方法。因为,不止布伦特,其实我心里也一直。。。很爱你。”
这个这个这个这个。。。。是。。。告白吗?!斯佳丽的思维顿时从悲惨的现实世界陷入被告白的短路中。凯德见她一脸懵懂,不由苦笑。“斯佳丽,你明媚如这佐治亚的春光,充满活力,善良而乐于助人,县里大部分的小伙子心里都留着你的倩影,自然包括我;但是你又时常带着一点英国大家闺秀的冷若冰霜让人不敢接近,所以我一直很忐忑,不敢对你表白情意。布伦特敢追你,而且他还是我的好兄弟,所以我退让了。。。之所以用订婚的办法来得到和你的一点联系,正是希望能够在你的生命中留下一点印迹,希望可以赢过布伦特一点点,希望你能够不要忘记我。。。”
“你这个傻瓜。”斯佳丽轻轻骂道,眼泪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狂流。
凯德笑道:“这是你骂布伦特的吧,不许把我和那家伙混为一谈,换个词来说说,宝贝~”
斯佳丽红着眼睛瞪他道:“不正经!”
“‘不正经’吗?这倒是个不错的词了。”他对着她眨眨眼道:“我接受了。”
七月的一天,艳阳高照,克莱顿县又立起一座新的坟头,众人都赶了过来参加凯德的葬礼,凯瑟琳哭得几度瘫软在地上,斯佳丽代替她主持了整个葬礼,大家都知道我和凯德订婚才三个月,纷纷对她表示遗憾和关怀。玫兰妮不时仔细观察好友的脸,生怕她现在这沉静的态度是一场歇斯底里发作的前兆。
凯德留下了一份奇特的遗嘱,声称虽然没有结婚,但是已经将斯佳丽视作妻子一般,所以将一半的财产遗留给她,而属于凯瑟琳的一半也由斯佳丽保管,直到她出嫁为止。遗嘱宣读完毕,虽然引起众人小小的喧哗,不过也将这当作凯德对斯佳丽爱情的见证,而作为凯德唯一直系亲属的凯瑟琳对此也没有意见,所以骚动很快就平息了。只有斯佳丽眯起眼睛,看着松花庄园原来的北佬监工希尔顿一脸气急败坏地从人群最远端咒骂着走掉。她几不可察地笑了笑,还没完呢
第六十一章 回家的士兵们(修)
更新时间2008…6…2 16:04:15 字数:2257
“玫兰妮,你知道吗?我家以前请的华人监工田大叔的夫人,田大婶曾经告诉我,在中国,一个女子要是在订婚之后死了丈夫,尤其是不止一次死了丈夫,她就会被周围人视作不详,而且这辈子也不会结婚了——因为没有人家敢同她订婚,生怕被她克死。”斯佳丽坐在玫荔床边,突然对她说道。
玫兰妮又病了,不过就算是病歪歪躺在床上,她也无时不刻不在关心着好友,听到斯佳丽这番话,她不由吓得连忙抓起她的手臂:“你在说什么?斯佳丽,是谁在你面前嚼舌根了吗?这些乡下人的胡言乱语,你也当真?”
斯佳丽笑笑:“哦,不,我只是说说罢了。好了,我要下去看看厨房的情况,你一个人能看好韦德和小博吧?”斯佳丽下楼去的时候,一直都能感觉到她担心的注视。
和平到来的这个温暖的夏天,塔拉突然失去了往昔的宁静。那之后的几个月里,一队队士兵拖着艰难的脚步,吃力地翻过那座红色的山丘来到塔拉,在门前台阶的阴凉处休息,衣衫褴褛,胡子拉碴,步履蹒跚,盼望得到食物,想要投宿一夜。他们是返家的南军士兵。火车将约翰斯顿将军的残部从北卡罗来纳州运送到亚特兰大,将他们在那里扔下,从此,士兵们便开始了徒步跋涉。约翰斯顿的士兵们过去后,从弗吉尼亚军队中退下来的老兵们又到了,接着是从西部军队里下来的士兵。他们艰难地向着南部跋涉,走上回家的路,可是他们中很多人的家也许已经不复存在,家里人也大都死的死,散的散了。他们大多数人徒步跋涉,只有少数的幸运儿还骑着由投降条款允许他们保留的马和骡子。然而即使是最没经验的人都看得出来这些瘦骨嶙峋的畜牲无论如何也撑不到遥远的佛罗里达州和佐治亚南部。
回家!这就是那些士兵们脑子里唯一的年头。他们中一些显得又沮丧又沉默,另一些则显得兴高采烈,对眼前的困难不屑一顾,一切都结束了,他们正在往家里赶,这是他们唯一的支撑。他们很少有人觉得痛苦。他们将痛苦留给了自己的女人和老人们。他们打仗已经尽了全力,结果打败了,如今他们很愿意安定下来,在他们反对过的旗帜下安居乐业。
回家!回家!他们没有别的什么好谈论了,没有什么战争、伤痛、监狱和未来。在以后的日子里,他们会重温这场战争,向他们的儿孙们讲述这中间的奇遇、突击、饥饿、急行军和负伤等等,但不是现在。他们中间有些人缺胳膊少腿或者失去了眼睛,如果活到七十岁的话,很多人的伤口都会在雨天隐隐作痛,但现在看来,这些都是小事。以后,一切将是另一番情形。
不论老的还是小的,健谈的还是沉默寡言的,富有的种植园主还是面带菜色的贫苦农民,这些士兵们都有两样共同的东西:虱子和痢疾。南军士兵显然对自己满身虫子的状况太习以为常了,以至在女士面前也是满不在乎的挠来挠去。至于痢疾,女士们都文雅地称呼它为腹泻。四年来半饥半饱,四年的定量配给——而且都是粗粮、夹生的或半腐烂的食物,正是这些给他们带来了痢疾。每个来到塔拉歇脚的士兵们不是刚刚恢复就是肚子正闹得欢。
“整个南军士兵没有一副好肠子!”黑妈妈一边挥汗如雨地煮药,一边断言道,“我们的伙计们不是被北佬打败的,而是他们的肚子作怪。这些家伙满肚子是水,还怎么打仗啊!”
在隔离措施方面,黑妈妈做的十分坚决任何一个长着虱子的士兵都休想进入塔拉的宅子。她把他们赶到一块茂密的灌木丛后面,扒掉他们的军装,扔给他们一盆水和一块浓碱皂,还给他们一些被子和毛毯遮挡他们赤裸的身子,他们在洗刷自己的时候,她就在那个巨大的洗锅里煮他们的衣物。女孩子们认为这种做法会让士兵们丢脸,因此激烈反对,但是毫无用处。黑妈妈回答说,如果女孩子们发现自己身上有了虱子,那才叫丢脸呢。
日子就这样匆匆地度过,凯瑟琳又搬到塔拉来了,因为斯佳丽不忍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呆在松花庄园,过来和我们一起照料士兵,忙碌起来悲哀也会冲淡许多。
凯瑟琳变得沉默寡言起来,原本那个欢快的少女不知到哪儿去了,母亲的死亡,父亲的死亡,哥哥们的死亡,未婚夫的死亡,她生命中重要的人一个接一个先她而去,换了谁都不好受。她只是默默地照料那些生病的士兵,给那些濒死的士兵一点临终的安慰,让他们尽量舒服地去天国报道。剩下的大部分时间,她都目光空洞地看着某个角落,不知道胡思乱想些什么。和人说话的时候,常常说了上半句忘了下半句,这让大家很担心。
苏埃伦自从圣诞节后就没有弗兰克&;#8226;肯尼迪的消息了,她不知道这是因为没有通邮的缘故,还是因为他玩弄她的感情,然后又把她忘了,要不就是他在战争结束的前几天给打死了!后者当然要比把她忘记要好得多,因为爱人死于战场是很荣耀的,但被遗弃的未婚妻可没有这份荣耀了。因此,每碰到一个士兵,她就火急火燎地向人家打听肯尼迪的消息,不管大家如何保证,她那个姜黄色胡子的先生除了她不会看上别人(也不会有别人看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