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晚饭吃到了九点半,从饭店出来回到家,刚走到玄关,程筝就迫不及待偷偷伸了个懒腰,贺衡恩边看他边挂衣服,冷哼了声。
“下次不会说话就闭嘴。”
“哦。”程筝小声说,“对不起,我就是开个玩笑,因……”因为他不知道要怎么介绍他自己。
“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和一个外国人聊天。”
“不知道怎么和外国人聊天。”贺衡恩被他气笑,“正常聊呗。”
“德文是个非常热情开朗,而且还保有童真的男人,他的思维很跳脱,你和他说什么他都会信,并且能和你聊得火热。”
贺衡恩边说边往客厅里面走,无视程筝的追随喋喋不休:“这种人如果你们是第一次聊就不要乱说,特别是这种事,你也能看出来他的性格吧,下次记得这些。”
……“噢,我看出来了。”程筝舔了下上唇。
他凝视贺衡恩的背影,忽然没什么心思地开口:“你……去那么多次饭局很累吧。”
贺衡恩就要迈出一个不太自然且会绊倒自己的步子,脚下微微踉跄,身体像被一根无形的绳子束缚,勒得人无法动弹。
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为何听起来却那样奇怪,就好像它从任何人的口中都能无所谓的说出,唯独不应该是程筝,唯独不该是他来说。
分手后的恋人继续以某种状态相处和生活在同一屋檐下这件事应当是极其残忍的,不,或许是最残忍的。两个人赤裸相见、把血淋淋的心脏捧出来给对方看后的不久、一段时间甚至几年后再让他们穿上衣服装模作样的毕恭毕敬面对彼此?听起来就很诡异。
贺衡恩在逃避这种感觉,从这几天开始。抗拒推心置腹,抗拒和他产生频率的共振,最好除工作以外的其他事都不要交流,这样才最安全,最有保证。
……
“所以,你需要泡澡吗?”程筝兀自缩了下脖子。
“需要。”贺衡恩的声音没有什么波浪。
——
第二天白天,程筝抽空给陈一发了消息。
程筝:何时归?
陈一:?
陈一:不会是想我了吧?
程筝:……神经病。
陈一:晚上七点。
程筝:哦。
陈一:大兴机场。
程筝:???你疯了,跑那去干什么,远死了。
陈一:哈哈,反正我不在乎啊,接人的人也不是我。
程筝:滚,傻逼。
—
晚上七点,程筝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到达大兴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