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回程筝,只有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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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贺衡恩也觉得,爱真是勇敢者的游戏,否则不会只过一时之隔,他就来到了飞往重庆的天空上。
坐在通往目的地的飞机上,贺衡恩的大脑阶段性的断片,时不时的变得空白,但总有一些内容会钻进他的心口。
他不能对程筝耍任何的手段和心机,因为程筝真的懵懂,也真的爱他。
那些难听的、刺耳的、碍眼的,他说过一次就后悔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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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士们先生们,我们即将抵达重庆江北国际机场,飞机正在下降,请您回到原位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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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机场,贺衡恩坐上和他距离最近的一辆出租车,一个多小时后,他在程筝家的村庄中下车。
哪怕是飞机上的那三个小时,贺衡恩的脑子都空如白纸,可出租车上的短短一个多小时,他千思万虑。
他想起程筝拮据的生活,程筝被经济打压的爱好和兴趣,二十八年他没明确要过什么,贺衡恩这个人是他割舍不下的;想起程筝是个被所有人说的“穷小子”,这个社会几十年来流传着“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的俗语,大家要夸他们的坚强,夸他们的勇敢,夸他们独立懂事,没多少人愿意与他们同感,和他们品鉴人情世故和生存法则的苦辣。
他什么都不懂,自然也不懂如何面对自己爱人父亲的指责该作何反应,他没办法,他的心中没有答案的脉络,他很难,自己不该为难他,不该逼迫他在第二次就从一个幼稚园的孩童蜕变成为一个合格的毕业生,他该给他们一个平稳成长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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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衡恩逐步靠近程筝家门口,程山和他碰了个正着。
下班的程山,骑着电动车回到家中,在院门前停下车,掏出钥匙打开大门,正欲推车进院之时,贺衡恩来到他身后。
“叔叔。”贺衡恩叫了他一声。
“哎?你是……”程山诧异扭头,盯他盯了半天才有几分印象恢复在心中,“你是程筝的那个朋友吧?”
“我是,我之前来过您家,您还记得吗?”
“记得记得,当时不是你们两个男娃一起来的嘛,快进来吧。”
贺衡恩和他一同进家,程山推着电动车,嘴里念叨着:“这一晃,时间挺长了啊,你们这些年轻人长大了变化也不大,我看程筝还没看出来,看你们这些一块儿玩的,多少年了脸还能记起来呢。”
贺衡恩笑笑,回了个是字,又问道:“程筝在家吗?”
“程山啊……”程山这才在院子找起程筝来,“诶?他下午跟我说他到家了,可能出去了,他在电话里说下午修完棚顶要去隔壁镇上他之前住的那个房子再看看,应该是走了。”
“修棚顶?”
“是啊,前几天这边下了会儿雨,我看地面是湿的,就知道棚顶漏了,这不是怕我自己爬上爬下的再出点事,给他找麻烦,再加上他那两只猫啊,也在棚子里住呢。”
“我就给他打电话想着问问怎么办,他说那他就赶着周六日回来修吧,顺道回家来看看。”
贺衡恩一顿,暗自哑然失笑。他望过去,大灰和小灰在一个肉眼瞧着就价值昂贵的大猫窝里抱团睡着,它搂着它,它抱着它,睡得香甜。
程山把车停好向他走来,似乎想起来什么似的说:“你和程筝的另一个朋友,你们俩不是北京的来着?我是听程筝说他也和你们在一起呢,今天怎么来重庆了?”
“……”
他能说什么?说自己以为他儿子被自己气走了?
千里寻妻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