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骊的呼吸有些急促:“那、那记忆可都恢复了?”
谢漆指尖蜷缩,盯着他那微颤的衣角转移了话题:“我扶陛下进屋,莫要久站,您有伤。”
高骊眼里闪过黯然,但也抬起酸痛的胳膊,轻轻搭在谢漆肩头,小声地哼哼唧唧。
谢漆走一步就担忧得询问一遍:“是不是很疼?”
高骊慢慢贴近他,委屈地应了一连串的嗯。
可把人心疼坏了。
谢漆搀扶着他小心上台阶,见门关着蹙了蹙眉:“这是哪里?”
高骊俯在他耳边答:“起初是客栈,老板拆了招牌捐给我们这些穷鬼,当军务处哒。”
谢漆耳朵因他的气息动了动,还是有些僵硬地不敢抬头看他。
明明他昏睡时,谢漆已经把他看了个透,还解开他的发冠静静地摸了好一会卷毛。
现在高骊醒了也回神了,无所适从的反倒是谢漆。
他抿了抿唇,垂着眼抬手:“那我开门,送陛下进去休息。”
门一推开,门内的大厅里支棱起数个好奇的脑袋,不仅今早去觐见高骊的那群将领都在,连负伤的张辽和袁鸿也齐全。
谢漆镇定地扫了一眼大厅,还真是个客栈改建的,中央是四张吃饭的方桌拼成个更大的方桌,地图羊皮卷文书信报全铺满了。左边也是四桌拼一,堆着打仗的沙盘,右边格局亦如是,只是桌上堆着的是果腹用的干粮水囊。
身形壮硕的将领们或坐或站,因着他们的体型,大厅再宽敞也透露着一股拥挤感。
说得再难听点,是寒碜和滑稽。
谢漆搀扶好高骊,用挑剔的眼光扫遍了这客栈……军务处的内部,一晃看出了至少九处安全上的漏洞,待在这里面讲军务,他假想自己是云国死士,一下子能想出好几种让在场全军覆没的阴毒法子。
一众将领张着嘴巴表情凝固,张辽先吭哧着吱声:“陛下,谢大人,诶,你们……”
谢漆客气:“卑职拜见各位将军,方才途径此地,陛下负伤在外站立不适,敢问有何处能容陛下休息?”
话里隐有问责意思,蝻風睹珈大厅里的将领们却浑然不觉。大抵是高骊之前示于人前的模样总是太凶悍,旁人真把他当铁人了。
他越想便越心疼。
“有有有。”将领们此起彼伏地应,指了指西南角的一个厢房,七嘴八舌地说着话,“那房间是陛下专属的。”
谢漆道了谢,扶着高骊挪动着过去,将领们像看什么稀罕事地看着他们,谢漆也不在意,专心致志地做高骊的小拄拐。
刚把高骊带进那厢房里,大厅里就响起了窃窃低语。
“我是不是眼睛歪了看错了!陛下好一个小……大鸟依人。”
“笑死我了大鸟哈哈!陛下今天早上就美得飘飘然,吃饭啃筷子丢包子,那会你没看见?那位谢侍卫一来,陛下就傻不拉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