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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贝贝正骨的手一顿,牙疼地抬头:“你又看出来了?”
谢漆凑近炉子烤烤身上的冷汗,抬眼瞥了方贝贝一眼:“我又不是瞎子……你后背是什么鬼?!”
谢漆看到了方贝贝后背大片的深色灼痕,太阳穴青筋笃笃地被震惊到了。
方贝贝大方地背过身去让他看仔细:“就是去年韩宋云狄门之夜受的啊,宫梁的柱子倒下来,压我背上了。这有什么,反正都好透了,我今年一回阁里定期都去泡热泉,伤疤颜色都淡了,都养得好回来了。”
谢漆仍是被那触目惊心的疤晃得片刻失声:“就为保护那高沅?”
他算是理解了方师父为什么迟迟拖延方贝贝离开的时限,每次提起都用养伤的理由按下。
“那是主子嘛,都习惯了。”方贝贝洗洗手处理些叠在旧疤上的新外伤,“我还真有点想他了,不知道他烟毒治好之后是什么样,我虽然怕他,可他那张脸长得真是很好,唉我一看就心情变好。”
“我一听这名字就想杀了他。”谢漆冷冷地把药按在创口上,痛觉一瞬直达脑海,刺出许多直觉不愉快的记忆片段。
方贝贝挠挠头干笑两声:“别别别啊阁主,你多念念陛下的名字,心里就岁月静好了。”
谢漆沉默地缠上绷带,失忆带给他的好处便是不易意气用事,沉寂片刻便又恢复局外人的视野,他处理好外伤披上黑衣烤手:“快了。九王年底肯定会加以封地冠封号,最迟到那时,你还是得回去,阁老再想拖也不行。”
方贝贝点头,处理伤口的速度瞬间快了起来,麻利地把绷带缠好就收拾着溜走:“好!得了你回答我就放心了,你这里实在是太热了,我要吃饭去了,告辞!”
谢漆看着围炉里的火光沉思。
他分明还是觉得冷。
*
诚如谢漆预测,十二月初,梁奇烽就将欲加高沅封号的密信交给了高骊。
高骊彼时正在东区的演武台和秦箸等武将细说北境的全方面局势,信件拿到手上时翻开看了几眼,梁奇烽愿以全力支持他建立起来的北境军回防北境,取代吴攸的西境军,交易是替高沅谋求封号,正式借亲王身份进朝堂。
高骊把信放在火烛上烧了,和面前一列面容坚毅的武将提了个醒:“记得提早安顿家人,今年你们无法相聚着过年。”
武将们脸上没有犹豫,回以斩钉截铁的是。
高骊离开东区时正下着大雪,伪装成宦官的高个影奴在一旁执伞,但还是比他矮了一截。近来出宫窥伺的视线比以往少了许多,他知道是因霜刃阁把云国不少暗桩钉进地下了。
高骊看了伞外的大雪一眼,没头没脑地朝那影奴说:“你们阁主生辰快到了。”
影奴懵了一下,又听见他说:“他现在需要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