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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漆补觉又睡了两个半时辰,再醒来时快要到晌午,高骊还没回来,倒是方贝贝易容赶来了,在唐维的安排下装扮成北境军进了高骊的营帐。
谢漆起来捧着熬好的粥小口咽,吃完便口嚼神医调制出来的药丸,面无表情的脸上唇瓣闭合微动,看起来有股诡异之感。
方贝贝先是有些局促地朝他挥手:“兄弟?”
谢漆放空的瞳孔聚焦了些,有些木楞地叫他:“贝贝。”
“都说了要叫方哥!”方贝贝在他对面席地而坐,“不过谢天谢地,认得我就行,一阵子不见你,你还好吗?嗳陛下不在都不知道向谁问你的病情,你记忆恢复了几分,还有还有……”
谢漆听了一会就有些顶不住地皱巴了脸:“啰嗦。”
方贝贝无语地瘪了嘴:“好嘛,你他娘嫌我唠叨这点倒是没什么变化。”
谢漆忽然抬手指了自己的左眼,严肃地问他:“你左眼,可有瞎?”
“说啥呀别咒我,你大哥我耳聪目明好着呢。”方贝贝被问笑了,“我虽然受了些伤,但你知道的,小爷体质好,福大命大,没死不说,还意外搭上了倍厉害一人,这狗屎运让我踩的。”
谢漆观察了他好一会,见他左眼没有灰暗,便放下心来听他废话连篇地说起自刺杀梁千业之后发生的事。
当日何卓安被处斩,梁千业并未到现场,仍然闭门在梁家内宅,方贝贝怕有失,按兵不动盯梢了一个白天。
下午梁奇烽作秀护驾,负伤回府医治,梁千业里外奔走,操持一整个梁家已属不易,还被梁奇烽大发脾气踹了几脚。入夜后梁千业低沉沉地悄然离了梁家,一出门便急于去寻欢作乐,车马不去往常频去的烛梦楼,转而去了尚未平乱的东区,直往最下等的娼馆而去。
那梁三郎为发泄,半个时辰便把娼馆里的两个妓子折磨地哀嚎不断,绛贝刀按捺不住出鞘杀去,与梁家如影随形的暗卫厮杀,待他伤痕累累地把梁千业的头颅成功割下,他伸手想救瑟瑟发抖的幸存妓子,岂料那妓子不知是否是谁家暗卫,软刃一出差点没将方贝贝一剑封喉。
能活下来属实万幸。
谢漆吞完了药,安静地皱着眉听他说着刺杀当中的细节,略微迟钝的脑子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异样,但方贝贝的话题说到了许开仁身上去,越说越起劲,尾音里都透露着崇拜佩服。
谢漆听了好一会,不觉歪了脑袋狐疑地看他:“你……”
方贝贝见他问话,满脸期待地凑过来:“什么什么?”
谢漆避免与人右眼直视,仰首望着虚空笑了笑:“没什么。”
反正许开仁不是个坏人,虽说是为吴攸办事。
方贝贝摸不着头脑,继而正色低声与他说起了别的事情:“对了谢漆,我今天找你还有件事需得告诉你。”
谢漆又倒出新的药丸口嚼:“昂。”
“我师父和阁主在白涌山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