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本会普度众生的仙子画地为牢了,让那九天上洒下来的恩泽雨露变成只哺育自己一个人的养料。
他想自己真不是个东西。
想到这里,他看着谢漆,忍不住又流下了眼泪。既快乐又自责,馋得头皮发麻,同时羞愤欲死不好意思讲出来。
谢漆伸出指尖抚过他眼角,往常他对时间的感知十分敏锐,但是今晚让他的时间概念模糊掉了,他也以为现在还挺早,以为自己还挺有体力的。不过区区几次,十五年习武出来的强劲体魄,怎么会为这区区几次败下阵来呢?
于是他虚弱又自信地纵容道:“别哭了,累的话一起休息,不累的话继续也可以。”
高骊震惊万分,受宠若惊地睁大眼泪汪汪的冰蓝眼睛,明明就是一副馋生馋死的流浪饿狗样,偏生又是纯真纯情的羞涩样,眼角细碎的泪意在微光里闪闪凝聚成大颗的泪珠,冰蓝的异族眼眸像是波光粼粼的冰川。
谢漆没有去过塞外,没见过冰川,但见过他,或许也像见过天地。
高骊小心翼翼地又问了一次谢漆,谢漆点了头,他也不见动作,一直愣在那里呆呆地看着。
谢漆纵容地又说了两遍,事不过三,说完他也不说了,别过头去打盹。
就在他要入梦见山海的时候,旁边那呆瓜却醒过神来了。
*
结果,谢漆连着三天下来,顶不住了。
原先确实是想着放纵一把,结果没有想到放纵了这么久,居然三天之内都没有走出天泽宫,简直是太离谱了!
他几乎是把半辈子的眼泪全部留在高骊的臂弯里了。
谢漆说什么也不肯再留在天泽宫留宿了,趁着高骊上朝去,扶着一把酸到不行的老腰拖着腿出去,慢腾腾地回了侧卫室,鞋子一脱,便又继续栽倒趴到了床上。
心中一顿数落——
蛮牛!
野熊!
饕餮之徒!
他不知道高骊开荤后会是这么个狼吞虎咽的可怖情形,实在是非常人所能承受。尤其是后两天他竟真的去喝了软骨散,但是即便这样,谢漆也还是头一次萌生了自己会不会被搞死的念头。
顶不住顶不住。
投降了投降了。
他趴在床上又沉沉地睡了一上午,晌午睁开眼之后,隐约才觉得一身气力恢复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