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冽掸了掸自己肩上不存在的灰,慢条斯理道:“早这么老实不就好了,非要撞了南墙才死心。现在最应该祈祷宋青葵没事的人就是你,你好好祈祷吧,管你是去求神佛还是上帝,只要她没事,你就会好好的站在这里,说不明天还能去酒吧找个小妹喝两杯,但是她一旦有事——”
他顿了顿,“我不像其他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耐你,地狱道当年差点屠尽阿修罗道,你应该是记得的。”
“不过有一点你做得很好,你当年造神造出了宋青葵,我想很多人都会感谢你的。你的reborn能促使六道血脉觉醒,你猜宋青葵这个零代初始者觉醒了什么血脉?“
何遇本能的感到了不妙,“什么血脉?不可能,她是零代,她觉醒的是我的血脉,不可能是其他血脉。”
顾西冽下巴一抬,鄙夷至极,“你的血脉?啧……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或者你想想,当初你的造神,用了谁的骨头谁的皮肉,又是谁给你的?”
何遇猛然一阵头晕目眩,竟是身体有些支撑不住,踉跄跪地。
顾西冽丝毫不意外的看着他,甚至还带着一种怜悯,“是不是发觉自己想不起来了?”
何遇捂着头,豆大的汗珠自额头滚落。
他甚至有点看不清楚顾西冽的脸,耳朵旁也出现了幻听,那是梵语吟诵,又或是木鱼敲打之声。
咚咚咚咚咚——
他在迷雾里使劲往前闯,终于闯了出去。
同样的大雪天,他曾买了路边小姑娘的几株腊梅,也曾接过了一个人手中的墨色木盒。
那人温和笑笑,小声嘱咐,“这是很好的骨木,能承接你所有的血脉实验。”
他的视线从红布包裹上一点一点往上挪——
看清了。
看清了。
那是一张熟悉的脸,顾家的上一任家主——顾安的脸。
何遇猛然从幻象中抽离,五指抽搐着想要抓住点什么,但是地上太光滑,他根本什么也抓不住,只能痉挛着。
喉咙里溢出短促的呼吸声,那是不可置信的闷响。
“不可能……不可能是顾安,不可能,他根本不知道我是谁,他只是一个寻常的人类,他只是一个红会的傀儡,他只是一个无能的傀儡,他连顾老爷子都怕,顾老爷子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他甚至被汪诗曼毒杀了,被她自己的老婆给毒杀了!”
何遇重复着这些话,仿佛他看到的这段幻象打破了他的固有认知,甚至击碎了他所有的自信和信仰。
“是你,你故意的,你故意让我看到的,那是你制造的幻象!”
他抬起头愤恨的看着眼前的顾西冽,“我不会相信的,他们都是愚蠢的人类!”
他无法接受,他自以为耍得别人团团转,把这些人当成蝼蚁一样高高俯瞰,怎么可能他会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顾西冽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不言不语,带着一种无情的冷肃。
咔嚓——
病房的门被打开了,医生匆匆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产妇需要马上开刀,她已经开始宫缩了,肚子里的孩子已经缺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