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阳光毒辣非常,透过稀疏的树影打了下来,沈南武脸上泛起了一层油光,他用袖子擦了擦脸,略觉得干爽一些。他看了一眼身边的郁栖柏,郁栖柏倚在树上抱着膀子哼着小调似乎很惬意很有耐心,他不,他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凡是能用武力解决的问题他都懒得去想别的办法,但这几天他的耐心似乎好了许多,尤其今天,他竟然在等一个‘犯人’的答复等了足足两个时辰,这放在以前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扑楞’,一只蚂蚱连跃带飞落在了沈南武的肩上,沈南武伸手捉住,蚂蚱后足用力一蹬,竟脱手飞出,沈南武屈指在空中一弹,‘啪’地一声,蚂蚱撞在树上摔成肉酱。
“我以为这东西只有在草丛中才有,想不到树林里也能见到。”沈南武似在自言自语,又似乎在和郁栖柏说话,他也曾有过孩子,也曾陪着孩子捉过蚂蚱,他并不讨厌蚂蚱,但他讨厌一切脱出掌控的东西,比如说刚才那只蚂蚱,比如。。。。。。命运!
郁栖柏一笑,道:“树林里也是有草的,况且这树林里的树并不密。”
“也是!”
“什么时候去见武。。。。。。府督?”两人正说着话,梁榭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身后跟着的刘王二人居然躲得甚远。
“想通了?”郁栖柏微微一笑,这结果他似乎早已猜中。
“嗯,不过我有三个条件。”梁榭依旧面无表情。
“说吧。”沈南武道。
“第一,治好我妻子的病。。。。。。”
“这个自然。”郁栖柏道。
“第二,人要由我来杀。”
“可以理解。”郁栖柏道。
“第三,事成之后放他们走,我任凭你们处置。”
“好。”
“我们什么时候走?”梁榭问道。
“现在。”沈南武接道,他也不跟院内诸人打招呼,更不去理会刘王二人拔步便走,郁栖柏和梁榭跟随在后,刘王二人则亦步亦趋远远跟在后边,显然是方才多嘴吃了梁榭的苦头。
走出里许,郁栖柏忽然道:“南武兄,方才来时的路上好像有人跟踪我们,你可有发现?”
“嗯。李师爷没卖郑千户的面子,竟然派了江湖的人去办事,郑千户想要抢得头功光凭两个蠢货恐怕不行,不得已只好派出他的杀手锏了。”沈南武头也不回,便走便道。
“是屠大千?”郁栖柏问道。
“你知道他?”沈南武道。
“听说是个狠角色。”郁栖柏道。
“可惜他轻功不太好。”沈南武笑道。
热,热的压抑,热的人昏昏欲睡,就连屋檐下的阴凉地也散发着热气,盛夏里的京城恐怕只有在树荫下才有一丝的快意。
陆孤鸿走出院子,在一株树下停住了脚步。“朋友,跟了一路,也该现身了吧。”他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五六丈开外的树后转出一名粗犷大汉,蔑笑道:“能识得破我算你有点门道。”
陆孤鸿冷笑道:“奉劝阁下一句,没有学过轻功的人最好不要在江湖上走动,否则连逃命的机会也没有。”
大汉道:“逃命是弱者的无奈,不适合我。”他说着慢慢走了过来。“你现在逃命或许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