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众在网络上几乎要暴动了,用无数字帖,语音和视频发泄着对辛仁德政府的不满强烈爆发,人工智能的网络评论员都系统崩溃了,临时改人工评论和删帖了。盖亚总统任期5年,一般默认两届,身为亚裔的辛仁德原本是靠取取悦占绝大多数人口的中下层选民当选和连任的,但他虽然在选举时夸下海口,但任期内贫富差距愈加悬殊,军队贪腐严重,跟柏拉图人的战争接连败退,战绩甚至不如前届政府,这次托马斯·鲍尔的反水简直成了民怨沸腾的突破口。
“第三次恐袭成功了。”
分组开始驻守工事的柏拉图战士们得到了讯息,他们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我们已经等了了一个多小时了,他们到现在都不敢进攻。”
“我们都知道盖亚人怯懦无比,只有在我们被缴械的时候,才敢肆意凌辱我们!”一位年轻的战士露出一张东亚人的面孔,因为穿戴盖亚特勤铠甲过长会越来越闷热,他们估计进攻不会这样快,所以有掩体遮掩时径自打开了头盔。
“不要低估盖亚人的诡计多端。”
“为了瓦尔哈拉!”
“为了死去的战友!为了瓦尔哈拉!”
这些年轻人把手都紧紧握在一起,决定同生共死,共赴阵亡者的天堂。
柏拉图的战士们在满怀战斗勇气互相鼓励之时,穿着黑色骑士长袍站在中心指挥部圣殿一样的台阶上,托马斯·鲍尔站在台阶边,他冷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已经二十多年没有穿过柏拉图骑士长袍了,那声“托林”仿佛触动了尘封已久的记忆。他低头看着长袍的一侧垂落,想到它在阿娜希塔海风的吹拂下会优美地飘荡起来。
他眼前的台阶变成了裸露出白色岩石的海狎,底下是蔚蓝色波涛汹涌的大海,无数带着白色的海鸟在海面上飞掠和尖叫,它们忙着捕食浮上海面的鱼群,还夹杂着几只朱红色羽毛,绿色喙嘴的漂亮海鸟,年轻的托林看着一切,在没有作战任务的休整期间,他就会来到海边看风景,享受片刻的私人时间。
夕阳缓缓西下,这是海景最美丽之时,年轻的骑士傲然地站立在海边,带着一股蓬勃的朝气,一双清澈的蓝眼睛喜悦地看着一切。
一阵阵悠扬的钟声响起,回荡在海天之中。
“啊!敲钟了,要开晚餐了!我得回去了!”年轻人轻叫了一声,飞跑而去,年轻的柏拉图骑士在飞奔之时,有一种精灵一样优美迅速的身姿。
他飞奔向巨大的布哈拉“特拉夜斯特陵舍”,高耸着仿古的燕尾式的山墙和塔楼,一切都是那么古意盎然。
数千名骑士、扈从以及年轻侍童们都按部就班地排列整齐地进入大食堂用餐,所有的一切都如地球纪年一千多年之前的修道院生活一样,一排排长桌和长凳,一群鱼贯而入,安静沉默的年轻人。最后入场的,是坐在最后段高台上中央大长桌的大团长以及一大群随从人员。
今天,阿施拉大团长在经过的时候,突然用炯炯有神的眼睛看了他一眼,这让22岁的托林立即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他知道大团长看他的原因,他的发髻都已经松散了。白虎骑士有着严格的仪容仪表的要求,他周围所有的年轻骑士们,都穿着整齐,扎着一丝不乱的发髻,清爽完美得都如天使一般。只有托林觉得梳发髻极为麻烦,而且紧扯头皮,很不舒服,他每天在早晨梳洗时,只是草草地抓个鬏,待一日活动后,原本他的头发就带着少年的蓬松卷曲,到晚上自然蓬乱不堪,加上吹了好一阵海风,这个浅栗色头发的年轻人简直如满头炸毛一般,坐在一群外表完美的骑士中,显得尤为触目。
“托林。”在晚餐后,阿施拉大团长单独叫住了他。
大团长用湛蓝的眼睛注视着年轻的下属,说话时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质:“你的头发蓬乱,应该重新梳整齐。”
“哦,马上就要就寝了……”年轻人显出一副无奈的样子。大团长总是在每一个细节严格要求自己和别人,跟天性自由的自己太不一样了。
阿施拉大团长微笑了,有一种大哥哥宽容的气度。
“好吧,明天早上我帮你梳头。”
大团长总是会信守承诺,第二天早上,他特地提早叫醒了同睡一个集体寝室的托林,在大团长的私人洗漱室里帮他梳好头发。
阿施拉轻轻地帮他散开浅栗色的头发,白虎骑士的头发一般不长,只是及肩,够梳个发髻即可,托林的头发带着优美的卷曲,就如少年无拘无束的浪漫心境。大团长拿着一把精致的篦梳轻轻梳好发丝,他的手指是那么灵活有力,对自己的下属如此慷慨和温柔。
托林是被当作战斗机器抚养大的,在人生的记忆中缺乏温情,更多的是教官们疯狂地训斥和责骂。他第一次在大团长那里感受到家人般的情感。
阿施拉在特拉夜斯特陵舍里,给了所有骑士家一般的感觉,但他对敌人是绝对冷酷无情的。
他看到过阿施拉像猎人围猎一样追,逐屠杀盖亚的舰队,这些舰队在宇宙中如一闪而逝的星光一样消失了。他也见过大团长为了刺激和取乐,屠杀盖亚基地已经投降的驻军,托林望着尸堆,看着自己的太空战甲的战靴几乎要趟血溪而过了。
天狼星,杀戮与侵略之主。这就是阿施拉的名字。
“最英俊的大团长,最年轻的大团长,最勇敢的大团长。”当时的白虎骑士们在其他骑士团的骑士面前如此吹嘘自己的大团长。
“这要注意了,白虎骑士们恐怕要以阿施拉崇拜形成新的邪教了。”他在战地餐厅中,听过“青龙”骑士团大团长如此酸酸地开着玩笑。
阿施拉的光芒太耀眼,所有人都会在他的战绩面前黯然失色。他们确实就这样怀着宗教般的虔诚爱戴着他。在大祈祷室祈祷的时候,跪在地上的托林,看着远处跪着祈祷大团长的背影,心想:如果真神降临世间,就应该像阿施拉一样完美。
年轻的托林最难忘的情景,就是阿施拉如同古代的骑士骑着白虎战机,在激战的炮火之中,如蛟龙般随意翻飞,没有人能够击中他,他却能如收割生命的死亡天使一般,向敌人舰队疯狂倾斜激光导弹,所有人都为了避弹都选择战斗模式,他却如古代驾驭巨龙飞翔的武士,如此英勇自信,甚至带着从容不迫的优雅,来回地与死亡优雅起舞。战机闪耀着金刚石般的幻彩,如耀眼的,散发着白色光芒的天狼星,璀璨夺目,他们这些年轻的骑士此时突然会忘记身处激烈的战斗,时光在此停留,永久停留。
阿施拉第二天要结婚的时候,整个寝室的人几乎都失眠了,年轻人们在单人床上辗转反侧,他们舍不得他的离开,所有已婚的骑士都必须离开布哈拉,搬去已婚人士的社区,他们就要和曾经形影不离的的大团长分离了。
年轻的托林翻身坐起来抬头远望,大团长睡得很安详,他披散着金发,像一个宁静的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