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对于娘亲来说,死反而是种解脱。
这种心情,怎么可以只让娘亲体味呢?
李琮才应当好好品一品什么叫生不如死,这样白白躺着,真算便宜他了。
马车摇摇晃晃,云之陷入思索,口中弥漫起一股浓重血腥气,那深深的恨意让她咬破了嘴犹不自知。
…………
凤药第一次上国公府,并不顺利。
曹峥一路上大言不惭,“放心吧凤药,咱和小郎君熟得很,他得听劝。为着一个女人,把前途功名都丢了,不划算。徐乾官封鹰扬郎将,战场上的小杀神,会为个女人要死要活?我都不信……”
他边跑马边絮叨,凤药披了黑色孔雀翎大氅,里头穿了四等女官宫装,低调富贵。
她坐在曹峥身后,忆起两人初次见面的情景,不禁好笑。
那时她和他都那样落魄,离死也就一线远近。
谁也没想到如今那样穷酸的两人,一个成了御前带刀行走,一个做了皇上的侍书。
不论遇到什么困境,先挺过去,人生起伏是常态。
国公府听报,开大门迎接。
凤药在前,抄着手,曹峥站她身后。
国公与老夫人都在门口相迎,凤药微微一躬身笑道,“徐国公、夫人,我二人是徐小郎君旧识,路过顺道拜访,不敢劳二位亲自来迎。”
她意思并非奉旨,国公这样的老江湖岂能不知何意。
国公前头带路,夫人一旁相陪,凤药边走边问,“小郎君好些了?”
她这么问,原是因为小郎君不肯归营,国公上报说徐乾病着的缘故。
“这位曹大人是小郎君的旧友,虽现在不在一个营内,还是想来叙叙旧,不知国公爷可允许?”
国公哪敢不许,让夫人带凤药向会客堂去,自己则带了曹峥去往二道院。
凤药驻足,对夫人说,“我也想见一见这位本朝最年轻的小郎将。请夫人在会客厅稍候。”
她不等老夫人答应,尾随曹峥而去。
此举十分无理,她做得却自然,不容拒绝。
远远跟着,见两人进了徐乾院中,她站在垂花门口便停下。
这里足以看清曹峥举动。
“徐小郎君,我是曹峥,还记得吗?我们一起养蜂夹道练过兵,比赛射箭时……”
“咣啷”一声巨响,徐乾从屋内将一把椅子扔到门上。
接着一个沙哑的声音传出,“滚。”
国公赔笑着和曹峥说了句什么,对着门内骂道,“逆子!是要气死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