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窗户就只对着一片荒芜。
她求父亲在院内多种些花儿,只求不下楼时,可以看看花朵的颜色。
这么一个请求也被父亲拒绝了。
“心思别放在这些东西上,好好学女德,嫁到夫家别惹婆母不高兴,别让人笑话为父不会教导女儿。”
次次都是这些话!听得容芳耳朵都起了茧子。
容芳为了父亲的拒绝,哭出声来。
父亲冷笑着道,“你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的样子,还有点闺秀的德行没有,真是有辱门楣。”
她学会不再提任何请求。
不论什么要求,只要沾上能让她快乐的事情,父亲都不会答应的。
所有的情绪都要用力压在心底。
这个家容不下女子高声言语,放声大哭。
唱歌听曲,饮酒作乐想都别想。
她像一朵离开土地的花,迅速凋谢。
直到嬷嬷告诉她,父亲许她在上巳节出门踏青。
她如久旱逢甘霖,又张开花瓣。
太阳落山得太快,容芳坐在轿子内感觉到光影的变化,很快轿子里就模糊一片。
她轻轻挑开帘子一角,本来赤红的霞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下去。
心中升起浓浓的怅然,她闭上双目,靠在椅背上,方觉坐了一天,腰都酸了。
正想着心事,轿子咯噔一下,停得十分突然。
又听几个婆子狂喊着什么。
她挑开帘子向外张望,看到一个眼生的粗使婆子正向林子中狂奔。
接着一个面容粗鄙的大汉扛着把大刀狞笑着向母亲所乘的马车而去。
她急忙放下帘子,倒吸口凉气,大气也不喘,紧靠着椅子动也不敢动。
外头母亲的哭喊声响起,连带着乳娘跪地求饶的声音,一切来得太迅猛,她完全搞不清发生了什么。
直到一声惨叫,她像刚从梦中惊醒,顾不得许多,走出轿子。
她在那一瞬间明白自己遇到了什么。
这里地处京郊,地方偏远,山连着山,易藏歹人。
她们是遇着伏在这里的匪徒了。
意识到这一点,她并不很害怕,也许是因为无知,也许是因为茫然。
她走出轿子那一刻就打定主意,死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