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没抖,如意的手反而在轻微颤抖。
待还要看,一只细嫩的手覆在他眼睛上,小姑娘细细软软有些心疼的声音传来:“表哥别看了,阿娘动作很快的。”
这是怕他看着疼?
王晏之左手覆上她的手背,就那么静静躺着。很快手上的碎屑和烂肉就被清理干净,上药后被包成一个粽子。周梦洁又开始清理他背后的伤口,瞧见肩膀处一大片浮肿的乌青时,诧异的问:“砸到肩骨了,骨头没事吧?”
坐在床边的薛如意不好意思道:“阿娘,是我踩的,当时我们被困在倒塌的横梁下。大哥在上面用力,我怕推不开就接力踩了表哥几脚把横梁推开了。”
当时水已经没过王晏之口鼻,她实在太急了。不破不立,想也知道那几脚有多重。她瞧着那红肿的肩膀心里愧疚极了,忍不住问,“阿娘,表哥的手还能院试吗?”
八月中旬就要院试了,满打满算也就二十几日。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伤的还是右边和右肩……
院试在郡城考,要考两场,初试和复试,每场要考三天。
薛如意实在有些担心。
周梦洁蹙眉道:“伤的是手背到手腕,运笔肯定有一定影响。还有二十来天先养养再说,实在不行就下次去考也一样。”
倒是王晏之无所谓道:“无事,没有右手还有左手,表妹忘记我时常代写课业,可以左右开弓?”不仅左右都能写,还能自如模仿他人笔迹。
“况且,我身子骨已经好了许多,只是皮外伤不碍事。”最近半年他时有锻炼,功夫也不曾落下,身子骨只是看着瘦削其实强健了许多,直接参加乡试考它个九天六夜也能撑得住。
薛如意沉默一瞬,突然道:“其实表哥不必在意先前林婶的话,只考秀才不考状元没关系的,我一点也不想当状元娘子。”以前倒是没多大感觉,现在她隐隐有点排斥他考状元。
考了状元就会有官身,会有很多麻烦事。
如果,如果只是因为一句气话大可不必,但要是表哥也想考状元……那就考吧。
王晏之轻扯一下嘴角:“但我想让如意做状元娘子。”以前或许是想弥补自己连中三元的遗憾,但现在只要一想到别人因为他不如林文远而嘲笑如意就难以接受。
那个老女人绝对不能拿任何事来讥讽如意。
周梦洁给他背上缝了最后一针,包扎好后,朝他道:“夜里睡觉万不可以平躺,尽量往左边侧。
王晏之惊讶:“已经好了?为何我一点都感觉不到疼痛?”
周梦洁解释:“给你用了局部麻醉药物,等麻醉过后还是会有些疼的。”
局部麻醉?
倒是闻所未闻,那刀法和镊子也使得干净利落。皇宫的御医也曾用过‘麻沸散’,但效果不尽人意,用了跟没用差不多,他岳母一手医术当真是出神入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