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萤火虫?”慕清染吃惊地问道,扭头不敢置信地望着洛北辰。
洛北辰摇摇头,牵着她往前走,“不是,那是荧石粉,也是偶然一次所得,故而让人碾碎洒落在这些枝桠花瓣间,看起来像不像一只只栖息在花间的萤火虫?喜欢吗?”
慕清染望着他精致的侧脸,低声道:“喜欢,劳你费心如此布置。只是,咱们院落里也有梅花,缘何还要在此种植如此多的梅花,其中不乏珍品,价格自是昂贵不说……”
洛北辰微微勾唇,好似破晓而来的微光,又似融冰破雪的春风,“既能讨你欢喜,这便值得了。”
慕清染哑然。诚然,她在看到盛大的花海时,已是惊艳不已。她们院落已经算是很大,但亭楼阁榭后,种花的地方就有限了。
“阿辰,”慕清染怔怔然地望着他,优美冷硬的弧线在月光的照拂下似是柔和了不少,“你恢复记忆了是吗?”
洛北辰垂眸,视线落在那片延绵的花海,“是的,你不是早已猜到了吗?你不为我高兴吗,染儿。”他转眸落在她清丽的脸上。
“高兴?”慕清染垂眸慢慢道,“我的确早已猜测你恢复了记忆,只是我以往不确定,直到今日这萤光粉我才确定,你是故意告诉我的,不是吗?你为什么要如此?”
洛北辰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迫不得已,当时情景危急,避免沧离再多做打算,我只能如此。染儿,你生气了?”
慕清染抬眼望入他眸底,半晌,她似是确认了般,缓缓摇了摇头,“没有。只是——我有些想你。”她猛地扑入他怀里。
洛北辰chong溺的一笑,抬手抱住了她,头顶着她的额发轻轻蹭了蹭,这种满足的感觉真好,是以往他从不曾有过的。
不知想到了甚,他的眸色微微暗淡冰冷了下来,手指也微微按紧了慕清染。
果然,她在意的还是以前的那个他……
在那段化解药性,失忆的日子里,其实是两个人格的争夺战,彼此间两不放松,只为了能够独立占据这个躯壳。
本来沧尘便是他的主人格,洛北辰这个人格不过是后期因为有愧洛家为他而亡的“洛北辰”而分裂出的人格,因着洛北辰这个人格长期占据的主导地位,导致沧尘这个人格的虚弱。
那段失忆却是最好的机会,因着两不相让,导致让两个人格重新聚拢了,却因着那强悍的药性和人格相聚的冲击,结果才让他失忆。
那段期间的痛苦,自是不用说。而照方才那般看,慕清染喜欢的依旧只是以前的洛北辰,那他便也只当那个洛北辰就是。
她想要他是怎样的,他便是怎样的,只要她待他一如往昔就好,只要她开心便好。
他不想让她知道更多,只是现在这般相处已是极致。
两人本是打定主意要在这院落住一晚的,没成想慕清染却骤然晕倒了。
这里并不曾备下大夫,洛北辰最后只能心急如焚地带她回了将军府,紧急招了太医。
皇宫里现在正是乱成一团粥,德文帝更是一夜不曾眠,加紧手续打压了三皇子一党,至于帮凶涵贵妃一族更是满门抄斩,株连九族,涵贵妃赐白绫一条,自缢于房梁之上。
五公主因着不知情,再加上德文帝子嗣不丰,公主不过也只有两位,便留下了一条命,只是她这般活着,却是比死还要难受的。
五公主太过嚣张跋扈,现在没了德文帝撑腰,涵贵妃也倒了,太后和皇后更是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闻不问。
宫里又是看菜下碟的,五公主饶是没打入冷宫,日子却是比死还不如的。以往被五公主欺负过的,纷纷都来踩踏她,这大冬天的屋里别说是炭火了,连个热水都没有。
就连她的贴身宫女也纷纷求了门道,不愿跟着这个五公主一起倒霉了。墙倒众人推,五公主现在简直是生不如死,偏偏有皇后压着,她连个告状的地方都没有,哪怕是去了,德文帝也是懒得搭理她。
五公主想来娇生惯养,现在被人这般看不起,被人蹉跎糟蹋,过得连个宫女都比不过。在又打了两个宫女,闹腾得厉害后,皇后干脆就撤了她宫殿里伺候的人,现在她成日里还得自己打水洗衣,吃得也是馊水剩饭,偶尔还要被人找茬,可不就是要疯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不提。
只说,此时京都里血流成河,苏城因着是沧离的近臣幕僚,被德文帝迁怒,直接给判了流放边疆。
边疆贫瘠困苦,而且流放的路上更是得走过去,苏城一家虽都不是大门大户,但却也都是没吃过苦的,特别是自苏城攀上三皇子沧离后,他们一家都以为能够一步登天。
谁知,却天降噩耗,免了死罪,这活罪难逃。多少人死在流放边疆的路上,一路艰难困苦,到了那里之后还要劳作一生,子子辈辈都是罪臣贱籍。
苏城一家简直都要被吓疯了,最后他们想到了被他们关起来的慕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