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北辰只觉心中潮起云涌得厉害,他努力平缓着心中暴戾的气息,良久,他才再次看向慕清染,视线落在她额头上的鲜红梅花之上,越发的阴鸷冷漠。
他伸出指尖缓缓触了触她眉头那朵妖异的花瓣,梅花之下有什么黑影飞快地在皮下掠过,若是可以,他真是恨不得立刻就把这朵花给撕扯下来。
该死,该死!!
都怪他不曾好生的注意她,她明明一直都表现得很奢睡,甚至她的身体也不如以往,开始怕冷起来,他却因为新婚的喜悦而忽略了这些细节。
如今养魂已成,却是……
他眉头紧蹙,身侧的手指发出咔嚓的声响,紧紧握成拳头。
洛北辰压抑着怒气,守了她半晌,终是站了起来,快步朝外而去。
迎春等人都候在外室,见得洛北辰怒气冲冲地出来时,忙止住了话语,纷纷跪倒在地请安。
“好好照顾少奶奶。”
抛下这句话,他就快速走了出去,衣袂翻飞,猎猎作响。
迎春等人不知发生了何事,只敢胆战心惊,磕头应下。
等慕清染再次醒来时,已然是下午,天色微微暗沉,雪天里的光线本就有些暗,她猛地坐起,等发现自己是躺在了*上时,不由愣住了。
她抬头按了按额角,只觉头部隐隐作疼,也不知是不是着凉了,她摸了摸脉搏,却是显示无事,她只道自己是想多了,这才会头疼不止。
“少奶奶,您醒了。”迎春刚走进来,就见慕清染居然坐了起来,忙急匆匆地走上前来。
慕清染晃了晃还有些晕乎乎的头,低声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申时一刻了,少奶奶还不曾吃饭,迎春已经让人放在温起来了。”说着,迎春走上前来,“迎春先伺候您起*吧!”
慕清染点点头,下了*,“怎么不叫我?”
“姑爷说,您身体不舒服,就多睡一会。”迎春抬头看来,却蓦地惊讶地道:“小姐,您额头怎么贴了梅花妆啊?”
因为太惊诧,她连称呼都变了。慕清染早上离开时的妆容都是她打理的,所以面对这朵栩栩如生,鲜红如血的梅花,她才会如此的讶然。
慕清染闻言也是一愣,“没有啊……”她蓦地似是想到了什么,面色微微一沉,“把镜子拿来!”
“好。”迎春立即就去拿了一面手把铜镜过来,昏黄的镜子里映出了她眉眼间妖异的嫣红梅花。
迎春见慕清染面色有异,忍不住低声道:“少奶奶……”
慕清染却蓦地丢开了铜镜,开始解开自己的腰带,扯开了自己的衣襟,嫩黄色的肚兜也因此露了出来。
“小姐,您做什么?您会着凉的……”迎春吓了一跳,忙唤道。
却见慕清染稍稍扯下了一点肚兜,露出了她在胸前缠绕的红色丝线,线条极为细,若是在晚上,肯定是瞧不见这种血色小细线的,这也是为何她嫁过来两日,洛北辰也不曾发现的原因。
慕清染的肤色白希,越发承托得那血色细线嫣红诡异,缓缓地交相缠绕着,就犹如两只藤蔓般,紧紧交叠。
“啊,小姐,它,它又长了……”迎春这阵子也忙,几乎都不大惦记着这件事了,此时见得这红线,才蓦地想起上回孙姨娘在雪夜里说的养魂咒。
她惊恐道:“小姐,我们是不是应该告诉少……姑爷,您如今……”
按照孙姨娘的说法,现在慕清染可不就是只剩下两个半月的活命机会了。
慕清染缓缓地穿好衣服,她镇定得很,没有丝毫迎春的害怕,她垂着眸子,淡淡道:“不许去,不准告诉他。”
“可是,小姐若是不告诉姑爷,您就会……姑爷本事大,说不定能想到办法,替您解了这个什么养魂咒呢!”迎春简直急得要跳脚。
“我说了不许,便是不许。”慕清染严厉喝道,半晌,她转眸见迎春眼底似有泪意,缓了语气,“你还知晓这是何人所下的吗?”
迎春擦了擦眼角的泪,轻轻道:“是、是南疆的大祭司……”
“南疆的大祭司,对,传说中的祭司宿微,你是不知晓他的本事,传闻他能挥袖间就能唤来风雨,上次他与阿辰的交手,我们也是见识过的。如今阿辰记忆已失,那祭司宿微的手段层出不迭,要是告之了阿辰,他若贸然出手,出事了可如何是好?”
慕清染垂着眼睑,“而且,就算他与祭司宿微打成平手,或者是干脆那祭司宿微不愿解我的咒术,恐怕阿辰更不会放过他了。祭司宿微身后站着的是整个南疆,更何况,背后还有个三殿下沧离虎视眈眈。”
“只要阿辰敢动手,太子甚至是定国将军府都会在沧离的算计下,在圣上面前失了圣心。到时,惹下此等大祸,我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以洛北辰对她的爱护心思,定然会立刻去找宿微,一言不合,难保不会动手。她绝对不能让沧离再次得手,登上那帝王之位,绝对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