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北辰闻言,抿紧了发白干裂的唇瓣,打开水囊喝了口水,蹙紧了好看的眉头,他白希俊美的脸因为这长时间的追赶而泛红,良久,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只蓦地站了起来:“不对……”
“怎么了?”凤锦问道。
“北辰,哪儿不对了?”公孙祁阳也忙不解地追问道。
洛北辰扫了他一眼,慢慢道:“我们走错了方向。”
“什么?”公孙祁阳大惊。这都走到这地步了,竟然说追错了方向,还有比这更让人想哭的么?
洛北辰攥紧手中的水囊,指骨青白,“或许对方一开始就足够了解我,他让江凌歌误导了我们,让我们以为染儿就在江凌歌车上,但是显然进入渝州后,他们换了马车。现在就算我们追上去,马车里也不会有染儿,江凌歌也不会在里面,只有空马车才会走得如此快。”
“我开始心头大乱,倒是不曾注意这些细节,比如马车的轮印慢慢地变浅了。显然江凌歌在诱导我们出了渝州后,她就骑马离开了。”
“清染也早已被渝州的人接应走了。若是我猜得不错,他们走的必然是小道,那边比从渝州过去西域难走,但速度倒是也不慢。”
“那,那我们怎么办?”公孙祁阳一怔,忙追问道,“我们岂不是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把慕小姐给带上昆仑天山么?”
凤锦也有些急了。若是慕清染真出了什么事儿,洛北辰这里可如何是好,甚至是江凌歌,到时候北辰肯定是不会放过她的!
洛北辰望了眼正大口喘息的骏马一眼,抿着薄唇,冷冷道:“既然如此,我们便走得比他们快一些,等会去驿站换马。在雁门关伏击,前提是,我们必须比他们快,不然,我们就只能跟着上昆仑了。”
昆仑天山,明明那般美好名字,却让人望而生畏。
至少洛北辰就不想再回忆起丝毫的那些记忆。而今他能做的,也不过只是祈祷时间能够过慢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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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清染再次醒来时,是在傍晚。她之所以会知道,是因为窗外洒进来的落日余晖,晚霞嫣红了整个房间。
她望着头顶拱形的屋顶,怔怔然地发了会儿呆,额头还有着隐隐作疼,她忍不住按住了额角,轻轻地揉了揉。
她记得,她明明是跟着沧夜滚落在树林里,当时她还吃了涩果子,跟沧夜因为意见不合而吵了架,最后迷迷糊糊就睡了,怎么她醒来就换了个地方?
而且换得地方还是如此的奇怪,这种从没有见过的建筑到底是怎么回事?
慕清染缓缓爬了起来,身下是柔软的毯子,给她盖着的也是绒毛毯子,看形状和颜色似乎还是一只猛虎的皮毛,吓得猛地推开了那毯子。
眼前的一切看起来都如此的陌生,高高拱起来,像是高塔的顶部般怪异的房子,而且看材料,似乎还是用的土胚。
原木制的桌椅,做工精巧的银制的高脖水壶和茶杯,桌上的银制盘子里放着洗得娇艳欲滴的葡萄。
慕清染穿上了放在一侧的绣花鞋,她这才发现自己似乎也换了身衣裳,是丝绸质地的黄色衣服,做工很是精致。
她心中一惊,暗暗道,沧夜去哪里了?这里又是哪里?
她走下脚踏,脚下铺着厚厚的地毯,晚霞自打开的木窗子里洒进来,映得整个屋子都通红璀璨。
慕清染往窗边走去,就见窗子大开,外面的景象一目了然,但却足够让她震惊。
空气干燥而闷热,庭院里种得几棵胡树,翠绿常青,但地面却都是一片昏黄,没有石板,统统都黄土地,而围墙也很高,也是由一色的黄土堆砌而成的。
庭院里的拱形门口处站着两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穿着黑色劲装,挺直着背脊,就如那松树般屹立在那。
慕清染一怔,心道,莫不是她在睡着时,被那日追沧夜的那些人给抓了,这才来到了这陌生的地方不成?
正这般想着,就见木门蓦地被人推开,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女袅袅走了过来,看慕清染醒了,忙开心地道:“姑娘您醒了?”
那少女一身清凉打扮,穿着薄薄的衣裳,只堪堪遮住了小肚子,下面穿着到膝盖的纱裙,露出了健康色泽的胳膊和小腿肚子,梳着长长的发辫,发尾扎着一朵紫色的小花儿。
少女如此打扮着实让慕清染愣住了,特别是对方竟然还丝毫没有羞耻,仿佛这般的打扮就是天经地义。
她蓦地想起,似乎西月的打扮也向来比较开放,而若是她猜得没错。
这种特殊的建筑物,一望无际的黄沙,闷热的天气,甚至是这清凉的装扮……这里——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西域了!
她从不曾离开过沧月,何曾见过壮阔的景象和异族的打扮,但她却也看过一些书籍,知道其他族群的人跟沧月的习俗是不同的。
那么,现在是疑问是,是谁带她来的,若是沧夜,那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