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月何尝没看到,但她却觉得,这不过是个小女孩,而且陪同的人也只是个白身书生,肯定没什么身份。南疆也不过是个小地方,她才不怕。
再说了,这事儿本就是对方不得理。她父亲是户部尚书,小姑姑是圣上的妃嫔,就算最后惹了祸,他们也会替她摆平的。
独孤月一直都是这样想的,这么多年,她嚣张跋扈,也是这般被养出来的。
席亚娜觉得很奇怪,她不知道这人为何突然向她抽鞭子,但她也不是好惹的。
“席姑娘,小心啊!”苏城见事情竟然如此发展,显然是傻眼了。
席亚娜的身份,别人不知道,他难道还不知道么?若是今后三皇子登基,这位可就是贵妃娘娘,千金之躯啊!
但苏城不会武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人斗成一团。
孤独月的武艺放在闺阁女子中,算是不错的。但是对上席亚娜这种出生南疆,常年习武之人,就是以卵击石了。
席亚娜几鞭子就把独孤月抽得在地上打滚,席亚娜也是孩子脾气,气呼呼地停了手,怒瞪着她道:“想不到,沧月的待客之道是如此,倒是让我见识了。”
独孤月娇生惯养,往日别人都让着她,何曾被人这般抽打过,那两鞭子席亚娜下手轻,但她却没躲开,愣是被抽了皮开肉绽,疼得大喊。
她眼里如同猝了毒般,狠狠地仇视着席亚娜,“你别得意。你敢伤我,我一定会让我姑姑和父亲给我做主的,你给我等着!!”
席亚娜闻言,怔了怔,她显然从没遇到过这种状况,她歪了歪头,懵懂道:“打不过找父亲做主什么的,你是三岁小孩么?真是丢人。本来就是你先行挑衅,技不如人的。啊啦,随便你,我该回去了。”
说着,她抖着鞭子收了起来,转身就走。
简直就是连三岁小孩子都不如!
独孤月被那话语说得面色一红,特别是旁边的,往日跟她不对头的贵女们,都纷纷掩嘴笑了起来。
她们真是瞧够了独孤月的仗势欺人了,以为有个当户部尚书和妃嫔的姑姑就自视甚高,不把人放在眼里。也不知道,这身份过了今日可否还能用!
独孤月气愤得恨不得每个人都抽一鞭子,她显然不知道这南疆人竟敢不把她放在眼里,平日里那些贵女不都因为她有个当妃嫔的姑姑而对她礼遇有加!
最后,独孤月终于在自己好友和丫鬟的搀扶下,匆匆忙忙地退了下去。
苏城跟随在席亚娜身后,抬手摸了摸放在胸前衣服内的锦帕,脸上缓缓地勾起了诡谲的笑容。
事情进展得出乎意料的顺利!
独孤月包扎了伤口后,就随着她母亲去见了她小姑姑慧嫔娘娘,哭着让她作主,但不曾想,慧嫔只是让她回去养伤,并让她去跟蛮夷道歉!
独孤月一贯被人顺从惯了,当下就恼怒地跑了,并且誓死不愿去道歉。
最后,她还被独孤尚书给斥责了。独孤尚书从来没想到,他竟然会把女儿惯成这样,三皇子沧离都派人过来警告了,可见对方身份之高。
独孤尚书诚惶诚恐,唯恐圣上知道了,忙叫了女儿去给那位席亚娜姑娘道歉。孤独月岂会肯,更是哭着要上吊,坚决不道歉。
“爹爹,我有什么错,我绝对不去。明明是那个践人的错,是她把女儿打伤成这样,您怎么就一点都不心疼女儿啊。您往常不是这样的,您不是最疼爱女儿的吗?凭什么女儿要低三下四地去求那个蛮夷践人原谅,女儿没有错!!”
独孤尚书真是快要气得吐血了,“今日哪怕你是伤得起不来*,也得给我去道歉。什么践人不践人,你娘就是这样教导你?什么蛮夷,人家身份高着呢,不是你可以比拟的。你今日不去也得给我去,莫非你还想把你爹我的乌纱帽都给赔掉么?”
南疆虽小,但能跟其他国家一般一起来为德文帝祝寿,可见其实力。
而他女儿不过是个尚书之女,也敢跟南疆使者比尊贵,简直就是不知所谓。
独孤月哭闹道:“女儿宁愿死,也不要去道歉。您若是一定要让女儿去,女人就一根白绫死在这里。”
真是气得独孤尚书够呛的,他只能恨恨地搁下一句让她闭门思过的话,然后带着自己的夫人亲自前去道歉,只盼着那位姑娘大人有大量,甚至是那位祭司大人能够见谅。
独孤月一等独孤尚书一走,就恨恨地摔了东西,怒道:“滚,都给我滚。践人,都是践人!!”见贴身丫鬟那惧怕的眼神,她骤然有了个主意,咬了咬牙,她招来了丫鬟,低声吩咐了一番。
贴身丫鬟一走,独孤月面上就浮起了冷冷的笑容,眼底满是刻骨的仇恨。
“我就不信,我弄不死你!”
席亚娜是个好说话的,但并不代表宿微也是,独孤尚书花了好大的力气,让对方见谅了,这才擦了把汗,退下去。
席亚娜愤愤地把当时的事儿说了一遍,宿微一身胜雪白衣,指尖微微抬起,端起桌上的青瓷珐琅茶杯。
纯粹的青,纯粹的白,不过只是个普通的动作,却充塑着极致的美感。
可是,却没有人知道,这双美得让人目眩神迷的手里,有多少条性命在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