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本源,炼蛇心,置换相融。”绿央顿了一顿,看了一眼自己阿爹的脸色,“那蛇王,如今已算重风半个分身了。”
众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南天则握了握明烛的手:“难怪,饮过红槽蛇胆之药的人便能为他所控,更不要提先前如此大规模的用此毒,却无一人发现。”
一旁站着的时珏和明护对视一眼,接了这话:”恐怕那蛇王一片鳞便足一州所用了。”
绿央不置可否,倒是朗明在此时开口了:“就是不知重风是如何知晓这邪魔外道之法,又为何动了这样的心思。”
重竹道:“蛇王非一日能得,只怕已谋划私养了近百年。”
“近百年……”朗明低下头去,忽得想到什么,抬起来的眸子中也染上了一抹光亮,“我听说百年前一半妖修者靠美人面习得歪门邪道,造成仙门大乱。后被镇压在了重烬门秘境,难不成是那邪修教与重风的?”
此话一出,座下之人皆是面露尴尬,连明烛和南天都是一脸难言的表情,搞得朗明莫名其妙,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赶紧去看钟嘉。哪知钟嘉也一副“我也不知情”的神色。
绿央先是怔愣了一瞬,而后语气坚定地吐出两个字:“不是。”
朗明终于在一片寂静中得了个回应,少年的嘴是关不住心中所想的,脱口而出:“哦,阿姊怎的如此肯定。我听说那修士邪得很,还私下饲养美人面这等邪物……”
未等朗明说完,绿央忽地转身看向他。朗明对上那双泛着绿意的眸子,忽地觉得身子轻了起来,好像自己的意识是悬在一副空壳之中。而这副空壳如今已经与他本源剥离,带着他的意识飘向了阿姊。
见小宗主突然离座飘起,钟嘉大骇,却见堂下无一人动作,脸色都未曾变。他顾不得那么多,当下就拔了剑要上前救主。
绿央余光之中闪过剑光,身形未动只两指一捏,钟嘉的佩剑便脱手而出,被她握在了手中。
而钟嘉还未回过神来,就见绿央握着他的佩剑挽了一个剑花背在身后,空出来的手拈花般一弹,朗明又原模原样地被送回了椅子上。
钟嘉惊慌地上前查看朗明,后者则好似还未缓过神来,呆呆地望着堂中央负剑而立的女子。
女子脸上没了往日的调笑,眸中的绿意虽已散去,却透露出一股捉摸不透的情绪。
“小宗主口中之人,正是家师。我与师父所修乃御灵一道。相信小宗主和钟前辈方才也已体会过了,此道并非如重风一般需得他物作引。”
绿央将那柄佩剑拿下,走了两步,规规矩矩地双手奉到钟嘉面前。
“我师徒二人并无害世之心,与重风所求绝无谋和之处,师父也不可能授重风此道。”
见钟嘉接过剑,脸上还有些没缓过来的怔愣,绿央便又鞠了一躬:“方才行为只为向二位证明,并非有意冒犯,还请前辈莫怪。”
钟嘉却看着自己手中的佩剑,面上疑惑更甚:“可这剑……”
“钟前辈修道赤诚,此剑已有灵。”
“原是如此……”钟嘉轻抚了一下剑身,将其收回了鞘中。
在二人来回的话语间,朗明终于感觉自己的意识落回了有血有肉的壳子中,那股轻飘飘的不适之感这才散了去。
他扫过堂下众人,在每个人脸上都看到了了然的神色,再去看绿央,终于想明白了当初在云泽宗这位阿姊为何能暂时压住重风的力量。他心里的潮水忽地涨了起来,漫过了刚才那一时刻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