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冲着那边的三人道:“你们若是怕了,现在俯首称臣,跪下来求我,说不定我会大发善心让师尊许你们给我当个护法,怎么样!哈哈哈哈哈哈。”
曹沅不明意味地看了梁言一眼,始终没说话,又把目光收回,淡淡地看着那三人身后的朗明。
听到他的话,三人都侧脸看过去,无一例外的都是一种一言难尽的眼神。林屿自己倒无所谓,但此人对前辈不敬让他也有些心中不舒畅。可他还未开口,明护已经是脱口而出:“你有病吧?!”
“不说前辈和师兄,就是我都能单手卸了你这脏嘴。你是乐意来给我们当狗,我们可不乐意。哦,以你的智慧,连流星都瞧不上的。”
梁言不知是气急了还是突然被明护的话逼得当真脑袋空空,竟然真的顺着他的话问了下去:“流星是谁?”
明护勾着嘴角笑了一下,道:“哦,姐姐养的灵犬啊。那可是我们蓬莱的名犬,又得了姐姐的亲自教养,比你啊,啧啧啧强!”
“放肆!”
梁言终于回过味来,随着这声暴怒之吼,他周身的血雾涌动着越来越浓,眼看着已有暴走之势。脚下的树林震颤着,叶片哗啦啦作响,连河面都泛起层层红色的细浪。
明护却丝毫未受影响一般,还在继续讲:“也是,瞧着你这为开灵智的样子,跟着流星恐怕都还要学个三年五载的……”
他话音刚刚落地,却见气急的梁言抬手朝他三人轰出一掌,一股交缠的血雾如血龙一般袭来。这血龙快,那三人的反应也是极快,顷刻间就闪身躲开,落在了旁边。但在动作之后,三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朝原来的地方看去。事情发生得快,他三人几乎是下意识地动作,却忘记了身后就是朗小宗主。
重竹诀都已经捏好,却见朗明轻飘飘地落在他的不远处,脚步虽有些趔趄,但正好躲过了那血雾的袭击。三人也终于松下了一口气。朗明却在站稳之后,带着些不可置信朝梁言的身后看去。只一眼,便重新收回了目光,恢复了如常的模样。
梁言暴怒的声音再次袭来:“受死吧!”
“聒噪!”
明护揉了揉耳朵,挽弓欲上,却被重竹拦下。
“再等等。”
梁言面目延伸到心口的那道血线愈来愈鲜艳,他周身的血雾涌动得也越来越快,俨然是已将重风的力量催发到了极致。
原先那些或远或近的吼叫声也是愈演愈烈,声音之中掺杂的愤怒、不甘、失控也是越来越重,而且,“他们”明显正从四面八方朝此地逼近。以万载城和云州这边境城镇最甚,空中人目之所及,已是见到不少人群走到了两边的树林之外。连带着朗星宗和云泽宗一些已经被染的弟子也开始躁动不安,朗星宗众人还捂着心口苦苦对抗,那边云泽宗不少人已经开始倒地抽搐。
梁言一边催动力量,一边低笑着。他嘴上还要再压一头,似是想追回刚刚丢失的尊严。但那声音已是像喉咙间含了一口滚水,听来混沌难受。
“你们剑指修士尚且犹豫,若面对这些庇护过的子民,又要怎么道貌岸然地保住仙门之名呢?速速归降,我留你们狗命!”
那边的四人都没什么表情。终是重竹摇了摇头,道:“梁言,你真是一如既往的……蠢啊……”
“你说什么!”
随着情绪的波动,梁言周身的灵力又躁动起来,他睁大了眼,愤恨地盯着这个曾经的师尊之一,埋藏在心里多年的不甘、不解又重新涌现。
他咬牙切齿,他愤不自抑。
“等你死了!就会知道,蠢的是你和萧柏!”
随着他的话,那些由远及近的吼声已行至林间,倒地的修士也重新站起,行尸走肉一般目露凶光。
梁言手心几乎被自己掐得出血,恨不能即刻上前亲手杀了重竹。却在此刻听得曹沅令人厌恶的声音响起。
“梁言住手,不对劲!”
随着这声喊一起出现的,还有水流喷薄的声音,仿若积压了许久的洪流终于得以释放。梁言不得不跟着曹沅一起朝着这洪流之声的源头望去。
他们看见,沧河下游,晴空之上,一女子背光而立,飘飘然若谪仙在半空之中。他们眼睛半眯,只觉那背光的黑影全然挡住了所有的日光,世界也暗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