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钢打死也不会想到,如果他老老实实的呆在旅馆里,不说小命无忧,最起码还能继续苟活一段时间,因为此刻伍北正被两个号称是“规划办”的工作人员给请到了一台“现代”轿车里。
“伍北是吧,你的事情我多少听说过一些,你想报仇也好,抓人也罢,这些我都没兴趣,但地下旅馆肯定是不能任由你乱闯,开店的是我哥和我嫂子,你这样搞,传出去我很难下台。”
轿车内一个倒梳头发,皮肤白皙的青年笑呵呵的率先开口。
见伍北没做声,青年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框的眼镜继续道:“当然了,我知道我很难拦住你,但只要你给我面子,我就可以送你票子”,!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是我们无能为力却又必须得接受的,比如贫穷富贵,又或者生老病死。
此刻蜗居在黑旅馆内的李钢并不知道自己成为了申全的弃子,正蜷缩身子躺在夹杂恶臭味的小床上思索着自己今后的逃生路线,殊不知他的结局早已经注定。
他没什么文化,更没机会接触过太高端的尔虞我诈,甚至就连朋友都少得可怜,封闭自固的苟活在自我建造的小圈子里一年又一年,所以处理起问题来更是简单至极,就好比伍北抢了他的钱,他认为就该干掉对方,而申全对他好,就必须得十倍百倍的回报。
悲催的经历铸就他此生都只能沉浮于社会的最底层。
“咕噜噜”
肚子里的抗议声不合时宜的泛起。
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李钢再次爬了起来,好不容易熬走隔壁房间里那对“干柴烈火”似的小情侣,却实在扛不住饥饿感,心烦意乱的他只得又点上一支烟,绕着不足五平米的屋子来回转圈。
在付完旅馆租金后,他兜里就剩下不到五块钱,连买桶泡面都不敢加火腿肠,最关键的是他现在不敢出屋子,唯恐被有心人给看到。
“再坚持坚持,相信全哥一定会安排好的。”
猛嘬几口香烟,李钢抄起桌上一瓶不知道是上任住户还是旅馆配备的矿泉水仰脖咕咚咕咚牛饮,以此来充饥。
可思想这玩意儿是真不受控制,他越是刻意提醒自己,什么酱肉腊肠、火锅烧烤之类各种各样的美食画面就越是不受控制的在他的脑子里徘徊。
“妈的,不行!必须得吃点东西。”
喝水止饿这招明显没有奏效,李钢愤愤的一脚踩灭烟蒂,猛地拽开房门就打算出去。
“你是旅馆老板啊,来来来,把你们所有房间门都给我打开。”
脑袋还没来及探出去,走廊顶头的说话声便传入李钢的耳中,他本能的又缩了回来,屏住呼吸偷听起来。
“哥们,我这儿是做生意的,你们这么搞不合适吧”
“少他妈跟我叽叽歪歪,让你开门就赶紧!”
“我看你的破店是不打算开了吧?信不信一个举报电话直接让你歇菜!”
紧跟着旅馆老板娘和几道骂咧的声音响起,听架势来人不在少数。
听到这番动静,即便李钢的反应再迟钝也隐约感觉到不对劲,没猜错的话对方大概率是冲着他来到。
“不对啊,他们咋可能那么快找到这地方?”
李钢蹑手蹑脚的将屋门小心合上反锁,脑子里充满问号。
他挑的这家黑旅馆不光位置隐蔽,知道的人更是寥寥无几,按照他的计划躲个三两天完全不成问题,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即便到此刻,他都对申全没有产生丁点的质疑。
因为他所在地方是地下室,所以破窗离去的可能性基本不存在,想要成功逃脱只能是走正门。
“干什么你们,谁允许你们私闯民宅的?报警就报警,老子还怕你不成?”
“喊尼玛了隔壁!”
“妈呀,打人啦”
不多一会儿,走廊外响起一道粗声粗气的吆喝,听架势应该是旅馆的老板,接着嘈杂的打砸声和老板娘的哭嚎接踵而至,很显然闯入者打算强制破门跟老板两口子发生了冲突。
哭爹喊娘的动静立时间让李钢看到了希望,他再次将房门打开一条细缝,看到走廊尽头老板两口子和服务员们正跟几个青年撕扯在一起,场面闹的不可开交。
好机会!
李钢吞了口唾沫,鼓足勇气从房间里出来,随即径直转身朝走廊另外一头逃离。
万幸的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在他身上,李钢有惊无险的成功逃脱,而他刚刚打地库门走出去,还没来及适应外面的强烈的阳光照射,就被一团身影给挡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