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就是任性。”喀一声,我切断电话,眼泪不争气地掉下来。
我任性,他怎么不想想自己是什么死样子?交往这么多年了,度过了无数次情人节,哪一次收过他送的花,看过他写的卡片?如今我只要求小小的一张电子卡片,也算过分吗?
我越想越委屈,生气之余干脆把电话线都拔掉,也不管手机怎么响,反正我就是不要接电话。
回医院之后,我嘱咐总机无论是谁拨电话来我都不接,只想专心工作。
由于我在急诊处工作,又是外科医生,想当然耳不可能太轻松,尤其今天的突发状况又特别多,一个钟头后,我已忙得满身大汗,老早忘了之前和他的争执。
“徐医生,那边有个病患请你照料一下。”
急诊处的主管江医生指示我到隔壁病房支援,我连忙点头。
正当我收拾医疗用具,准备到另一个病房支援的时候,急诊处外面又传来救护车的尖鸣声。
老天,今天发生事故的人还真多。
我心里这么想,收拾好一切要到隔壁房去,才走出房门口,走廊那头的医护人员便急急忙忙推着一张活动病床冲过来。
这对急诊处的卫作人员来说是司空见惯的事,每天每天我们都是这般抢救人命的,分分秒秒都宝贵,因为这关系到一个人的性命。
“这个人怎么了?”我问第一个饱过来的医护人员,其他的医护人员正忙着将患者搬上床,那人浑身都是血。
“撞车了。”医护人口贝说。“撞得很严重,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我点点头,也跟着跑过去,在急诊处就是这样,谁有空,谁就负责救命。
我跑得很快,几乎在他们刚把病床推到紧急医护室我人就到了,当我到达的时候,医护人员告诉我,那人已经没有呼吸,心跳也停止了。
“准备电击。”我边走边要医护人员调整好机器,救人是我们的责任,任何情况下都不能失去冷静。
可是,当我看清楚躺在病床上的人是谁的时候,我失去了冷静,躺着的人竟是我的男朋友。
“不。”我当场呆住,连医护人员将电击槌交给我都没感觉。
“不……”回过神的我,握紧手中的电击槌,拼命电击他的胸部,他的身体因这不间断的电流跳起来又落下,跳起来又落下,这情形看在医护人员的眼底,吓坏了他们,于是赶紧跑过去呼叫江医生,说我疯了。
我不晓得我是不是疯了,我只想救活我的爱人,即使他嘴臭,即使他从不表露他的情感,我还是要救活他,他还欠我一张卡片,绝不能死。
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传来,我丢开电击槌,开始改为按压他的心脏,我用力地压、拼命地压,费尽我全身的力气只求他能活过来,可是他没有,他连“好痛”都不肯说,只是沉着一张脸,闭紧着眼睛,用沉默处罚我,向我道别。
“徐医生,住手,你这么做会害死他的。”
朦胧间,我仿佛听见江医生的怒斥,等到他生气地将我推开的时候,我已经看不清他的样子了。
我,哭了,哭得泣不成声,哭得柔肠寸断。
“来不及了,徐医生,他已经死了,我很抱歉。”
我又感觉到江医生轻拍我的肩,用遗憾的声音告诉我他已经走了,江医生也认识他,他们还曾一起吃饭,介绍人是我。
“他不会死的。”我摇头。“他不会死的!”我冲过去再一次拿起电击槌妄想救他。
“徐医生,你冷静一点!”我的电击槌被江医生夺下,脸颊还挨了一巴掌。
“我了解你的感受,但别忘了你是医生。”
是的,我是医生,但我也是平凡人。江医生说他能了解我的感受,但他怎么可能能够了解?我爱了他这么多年,几乎已成一种习惯,习惯能说丢就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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